悟星台在后宫偏西,高台四处只有矮松小花,是宫中少见舒朗开阔之地。

长鱼姣稍一抬眼,就能看见匾额上的悟星台三字,风骨潇洒,却明显字力不足。

素手抬了抬,指了那匾看向白榆,

“这是皇上题的?”

白榆露出笑,不知是不是因为明贵妃那句老糊涂,真让他生出了点怀念从前的沧桑意味,

“正是皇上亲题。”

到了悟星台,白榆就停了脚步,楼上下来了个清秀内敛的宫女引路。

长鱼姣是第一次见绛河,有几分好奇,抬步迈上楼梯时,又浅笑转身,

“白公公,劳烦往携芳阁吃盏茶,叫她们不必担心。”

白榆眼睛睁了睁。

引路往悟星台的路上,长鱼姣并不多言,只是像白榆第一次跟在长鱼姣身后一样,一路悠闲缓行。

在舒畅惬意的秋日闲步中,悄悄松懈心神。

白榆垂了眼,他今年三十有三,打七岁起被调到皇上身边伺候,如今整整二十六载。

他风光又煎熬,后妃主子拉拢他亲近圣意,又唾弃他是个没骨头的阉人。

往携芳阁去吃盏茶。

这话说的可真轻飘。

就跟皇上似的,带着熟稔的亲近。

二楼小台围了朱红栏杆,往外看是天蓝云白,往里瞧是扶手椅上,长腿交叠哼着小调儿的风流帝王。

月白色锦衣毫不在意自身的华贵,衣角跟着翘起的腿轻晃,挨过地面一次又一次。

长鱼姣脚步轻,绛河也识趣儿没有出声打扰皇上的惬意,直到秋风掠过长鱼姣发尾,将雪覆梅花消融冰霜后的冷香送入朝瑾鼻间,朝瑾才停了调。

顾盼多情的桃花眼,浅灰色眼眸漫不经心的偏转,落在云破天青处微微泛绿的淡青蓝色身影。

笑的慵懒,朝瑾指着栏外天际,如今正当午,是碧空如洗的蓝,

“不巧了,知你着天缥,朕便该晚邀你一个时辰。”

长鱼姣眺望一眼天际,又将视线收回。

朝瑾看起来,并不知道明贵妃今日回宫的模样,想来这是明贵妃刻意准备的惊喜?

也不知眼下,明贵妃几分惊,几分喜了。

眉梢轻挑,长鱼姣缓步走到朝瑾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