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起头说出这句,顷刻间又炸了窝。比兰陵王身受重伤更恐怖的事,自然是华胥女帝死在北齐地界啊!
于是众人“呼啦”一下,围成一团凑过来,目睹着安德王当众给脸色青白、断了气的姑娘嘴对嘴渡气,旁若无人地哭喊——
“无忧儿你醒醒!你还没对我负责呢,求求你再看我一眼!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让处于昏迷中的元无忧梦回过去。
那夜的瓢泼大雨之下,曾恨了她多年的高长恭在西王母祠里,也是对着神像苦苦哀求,哭的肝肠寸断。
只是那时高长恭是忏悔,此时高延宗是遗憾。
高延宗的嚎丧声像雷鸣一样,在她头顶噼里啪啦的炸裂开来。时不时停下了,却有温热的软肉覆在她唇上,渡过热气……
终于!在高延宗不懈的努力下,怀里的姑娘突然如鲤鱼打挺一般,胸腔震动地咳嗽着,缓缓睁开粘黏的眼睫。
元无忧醒来时,眼前就是高延宗那张满带泪痕的,白嫩俊美的脸蛋儿。
男子挂着泪珠的湿润双眸错愕地望着她,愣了一下。
“咳咳!这是…咳、他的本命蛊……”
她费力地伸出一直紧攥的右手来,露出自己血肉的模糊的掌心里,一颗晶莹剔透的半透明水晶球。仔细看去,只见球里还蜷缩着一点小指甲盖大的,粉白的肉虫子。
听见她开口说话了,只是嗓音沙哑,但起码证明脑子还没伤到,还记得抓住了李暝见的命脉,高延宗憋半天的气,终于能喘上来了。
他嗓音仍带哭腔,“你活着就好…”
见她醒过来,高延宗赶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而后勾肩搭背去抱她,在冯令心不甘的眼神中,把姑娘拦腰抱起,进城救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