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瞧着药山底下的甲胄守卫,本想以政府孙女郑玄女身份,给他们上上趋附主上的课。倘若她能混进山里,不管有无新的发现,她必须得雁过拔毛,给药包袱补给。
结果这俩大哥给她上了一课。
眼前这药山,原先郑太姥爷在世时是开放的,皆因三十年前,大疫三年无雨,白骨露于野,民间传言旱魃为虐,需献祭成年童男给女魃,童女给江神。
时任南司州总管、木兰郡公的郑太姥爷,便悬赏童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真买来个被情郎骗出来私奔的女子,献祭给了滠水河伯。而那男的也没跑了,被女的家族抓去献祭旱魃。
自此倒真祈来了雨。郑老太爷又广招医药贤才义诊送药,几乎薅秃了药山,才治愈时疫,普降甘霖后又免了佃户一年赋税,以缓生息。
本以为事情到此便结束了,可不出三月,太姥爷却在自家药山下、发现一具红衣白毛女尸,连惊吓带积劳成疾,就此一命呜呼。
郑太姥遂把滠水河上游的玄女观改成旱魃庙,常年供奉香灯,试图以信众的念力平其怨气。
要说这郑老太爷,虽断了一双性命,也毕竟是为州郡百姓,且那人命是买来的,生逢乱世,人命能卖上这个价钱,得立碑颂德已是殊荣。谁成想自那以后,每隔几年便大水大旱,次次要献祭童男给女魃,而今年,是月月要献祭。
元无忧听着山下守卫讲的神鬼志异,大白天都感到后脊梁发寒,手脚发凉。
这齐国边境……真是讲的一手好诡谲故事啊。
话说至此,元无忧也不敢硬闯药山了。
顺着守卫大哥手指的方向,她还亲眼瞧见了不远处的女魃庙,就立在水位柱旁边,拔地而起的红砖青瓦十分乍眼,明明那二层楼的屋顶上盘有应龙铜像,但就有灰扑扑的沉寂之气。
太渗人了,太诡异了,此地不宜久留!
牵黑马的小姑娘没出多远,便在河边瞧见了郑太姥,老妇的躯体虽因上年岁而往回抽痿,但那浑身的流光锦缎,也只是庄严仪态的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