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城外几里地外,烽火黯处,听见有脆生的女声喊她:“姐姐!——衣姐姐!”
元无忧再一抬头,面前呼呼跑来个黑马驹。
坐在马上的少年显得异常高大,居高临下,显然是他自作主张把马骑回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落他,忽然喉中一阵腥甜,旋即眼前一黑…唯恐倒地不起,她连忙坐下。
下一刻,马上悄然摔下来个人,少年也不顾自己有无磕碰坏,便爬过来问她:
“走…走吗?”
“暂时走不了了,让我歇歇。”
素来顶天立地,混似木兰在世的姐姐,毕竟也是个姑娘。此刻她浑身淤血,怀里抱个包袱,只顾低着头,半覆玉面的脸上双眸悄然紧闭。
少年也坐在她面前,瞧着她惨白的脸,只是不知所措。
她有两道锋利的剑眉,平日里睁开上挑的眼尾便显得凌厉,此刻她纤密的长睫覆于眸上,便将整张脸都柔和了几分。
可小石头还没盯着几眼,她便忽然睁开琥珀凤眸,冷然道,“你去,把小麦从马上接下来。”
小石头、小麦:“……”
少年依言起身,去解救被困马上的短腿妹妹,小麦一只脚刚下马鞍,就瞧见衣姐姐自顾自、打开染红的包袱,显出一颗头颅。
小麦险些以头抢地。
仨人便抱着风摆穗留下的马驹坐骑,坐在死人堆里等天亮。喊杀声直到快天亮,没有鸡鸣,怀里孩子却哭了。
姗姗来迟的几波人,很快就找到她们。
有士兵惊喜道:“有女人的哭声!”
一听见甲胄士兵聚集过来,高瘦的小石头平日里走路都踉跄,此时却挡在元姑娘前头,元无忧抱着怀里、拼命止住哭泣的小麦妹妹,在红军服的甲胄兵将逼近时,还紧紧护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