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那句“接不接”,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没有命令、也没有施压,这卷帛书,只像是两个相交多年的老友在叙旧。
若是毫无准备,我就算有着和东关军共进退的打算,多半也会依着这帛书上的意思、将母亲送回晧京......
云之能将这卷帛书提前截下来,可见送这帛书的并不完全是陛下的人。
回京路远,一路上会出什么问题,谁也说不准;如果当真将母亲送回京,保不齐就会出事。
若是母亲恰巧落入了那些想要害死我们的人手里......他们以母亲的性命相威胁,就是知道前方是陷阱,我恐怕也得跳下去......’
“如果我说会接下诏书,你还会将帛书给我吗?”纵使心里已然有了答案,陆衡之还是忍不住问宥昀道。
“不会。”宥昀答的坦然,没有丝毫犹豫。
陆衡之了然地点了点头,摩挲着手里的绢帛,转移了话题:“这不是陛下亲笔吧?”
闻言,宥昀认同的点了一下头:“左相代笔。”
用食指轻轻地在一个“今”字上点了点,宥昀平静地说道:“左长右短、单往一边倒,这字一看就出自左相之手。”
陆衡之盯着那个“今”字看了一阵之后、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熟这些。
哪怕你已经告诉我这‘今’字不对,在我眼里、这‘今’字也和陛下写的‘今’字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陆衡之突然沉默了一瞬。
“在我见过的陛下亲笔信里,陛下从未用过行草。”
“倒也不是完全不用。”宥昀走到另一个书架前,不知从哪儿又找出了一卷帛书。
淡粉色的绢帛上织着暗银色云纹,陆衡之展开宥昀新递过来的那卷帛书,一眼就看见了宥昀之前说的那个“今”字。
“果然不一样。”陆衡之小声嘟囔了一句。
“怪不得陛下写给父亲的信用的都是楷书......”盯着皇帝写的行草看了几秒,陆衡之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原来是怕我们看不懂......”
“正解。”宥昀答着,从陆衡之手里接过了那卷真正由皇帝亲笔的帛书。
“陛下很少亲自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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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左相大人之所以仿着陛下写了一幅行草,多半是看了陛下给我的信,误认为陛下写给武将的信也和文臣一样、用的都是行草。”
说到这里,宥昀微微顿了顿。
“左相应该是想要用‘陛下亲笔’这件事引起你的紧张,加强这卷帛书的感人程度......
他想通过这种方法、让你忽略回京途中的舟车劳顿...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