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漆采唳的阻止,庆楫似乎有些不理解。他微皱着眉,嘟嘟囔囔道:“躺着喝多省劲儿……”
在太阳穴跟着庆楫这句话狠狠跳了几下之后,漆采唳在心里腹诽道:‘就按照你这灌死人的架势,我是想被呛死?还敢躺着。’
漆采唳的起身依旧费劲。顾及着身上的伤口、淤青以及骨折的地方,漆采唳的动作和上次是一般的慢。
庆楫看着漆采唳迟迟爬不起来,一着急,直接抓着漆采唳的胳膊将他一把揪了起来。
瓢里的水漾了一身,漆采唳也被身上的疼搅得狼狈不堪。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滴落,发白的下唇直接被咬出了血。
现在,漆采唳终于彻底确信遇到庆楫是倒霉了。
庆楫看着漆采唳滚落的汗珠,倒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还能出汗,看来你也没多渴嘛。”
‘你他娘的饿是因为身上已经没有肉了吗!’漆采唳疼的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咆哮道。
漆采唳看着庆楫拉自己的那只手,只恨此时的自己不能将它掰下来。这是自划伤自己以来,漆采唳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一直被剧痛压制着的眼泪在疼痛稍有减轻的时候便涌了出来。生理性的泪水和汗珠混在一起,织成了一张名为痛苦的巨网。
漆采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再顾不上狼狈或是愤怒,此时所有的期盼,也都变成了让疼痛快些逝去。
漆采唳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喝上水的,也不记得庆族的巫医究竟是何时来的……
唯一有些印象的,除了小碗里形似不明物体、散发着奇怪味道的“药”,也就只剩下疼痛了。
…………
元昭五年腊月初六,不但是二九天,也是东关大雪过后的第三天。
哪怕久攻不下,庆离也一直没有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
星河与月亮点缀在深色的天空中,绘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连续几日的阴霾终于褪去,夜空之下的人们却没有心思欣赏这幅由宇宙描绘出的巨作。
守城占据地利、再加上东关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波人,哪怕东傀军的士兵们已经不顾一切地往上冲,终究还是没有能活着爬上长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