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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能嗅见凛风中狼毫揩过树干留下的标记,神明似乎已然到来,而我们将要走出森林。
略一停顿,男孩转身回望林中被树影割裂细碎的火苗,于风中轻扯他父亲的手,招来其人目光:“阿那,我听见了神明的召唤。”
“是成长的时候了。”
他松开我手的瞬间,我飞奔入林,一手高举火把,一手将腰间的虎骨刀利落拔出。
狂风为我呼啸,山月为我高照!我于白草上高高跃过被鬣狗惊慌丢弃的碎骨。它的族群曾被我们屠戮殆尽,就在这片林中。
骨环伴风轻敲面上颧骨,早先被描画于左右颊的,混杂了骨粉的灵血在夜光下莹耀点点。
与汗相间,他急制起跃而冲,手持骨刀,将挡在身前,急切扑向婴孩的老狼,一刀正断脊骨斜穿左后腰。钩骨如刀切之有锋,从缝出,血溅白刃,白地皆红,时血丝丝缕缕地喘出热气。
没有丝毫犹豫,他紧握时机而动,趁老狼坠地挣扎反击时,一脚踩断老狼左后肢,后压制其上,朝大敞的血口,猛地一刀刺下,直穿喉头入脑。
其刃尖稍弯,出而伶俐,钩挑神经,锁断筋肉,极其恶毒,太过残忍。
“愿神明庇佑你前往极乐之地,我敬爱的同胞。”
他将狼血尽数还至其身,而后收刀入鞘,朴灰的衣裳开出点点红梅,婴孩的啼哭颂其不屈。凛风仍在继续,鲜血的芳甜满载饱腹的诱惑,将谁的一切给予大地。
一刻不停,他跑出森林,在老狼的庇护下回到安全区。临别之际,他最后注视林中细碎的火苗,抱女婴一同,微微弯腰,伏首而悼:“谢谢。”
父亲和四名战士并没有留在原地等待他的回归,早早各回各岗,继续自己手上的事务,直到他再次回归。
部族的大门不为其留,他灵巧翻过栅墙,尽展修行之刻苦,使墙下这一头的母亲心感宽慰。
小主,
“你回来了。”
“阿那,我该怎么做?”
襁褓中的婴孩依靠他的暴力得救性命,而现在她得依靠她的温柔。
只见母亲从腰间皮囊中拿出水袋,袋中装有少量淳白的奶。她小心喂养她,不使一滴奶水浪费。吃过后,她安睡了,丝毫不察才发生的一切。
“你看,她已经睡着了。”
母亲把婴孩交还我手,将我手上的火把拿走,放回原处,才与我同行,回到部族众人当中去。
没有狩猎成功时的夹道欢迎,也没有目见死亡的痛哭流涕,所有人都被大长老按在自家屋中,不许随便出入,直到新的仪式启动,直到我被赋予新的身份,才能重新与我碰面。
“母亲,仪式之后,我还会是你们的儿子吗?”
“当然,直到我们中的一部分永远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