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惜轻轻推开阿爷的房门,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在桌角摇曳,映得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沉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些许陈旧木质家具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阿爷武安侯半倚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沉重。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折叠整齐的纸张,见姜芷惜进来,他缓缓抬起手,声音沙哑而虚弱:

“芷惜……过来……阿爷有东西……要交给你……”

姜芷惜快步走到床榻边,跪坐在阿爷身旁,握住他冰凉的手,轻声说道:

“阿爷,您别急,慢慢说。芷惜在这儿呢。”

武安侯喘了几口气,将手中的纸张递给她,声音断断续续:

“这是……阿爷写的遗嘱……你收好……等阿爷走了……你再打开……”

姜芷惜接过那份沉甸甸的遗嘱,手指微微颤抖。她低头看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大房的份额占了多数,但前提却是要她放过二房和三房。她心中一沉,抬头看向阿爷,见他正用那双浑浊却带着恳求的眼睛望着自己。

她沉默片刻,缓缓走到一旁的烛台边,轻轻挑了挑烛芯,火苗跳动了几下,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她将遗嘱凑近烛火,纸张一角瞬间被点燃,火舌迅速蔓延,最终化为灰烬。

武安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的眼神中飞快地掠过一丝震惊之色。原本就因为重病而显得虚弱不堪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微弱,但其中所蕴含的急切之意却是那般明显:“芷惜......你......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听到武安侯的问话,姜芷惜缓缓转过身来。她那美丽的面容此刻看上去异常平静,宛如一潭静水般波澜不惊。然而,从她那温和的语气之中,又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无法动摇的坚定信念:“阿爷,这份遗嘱还是等您好起来之后再谈吧。眼下对您来说,最为重要的就是安心调养好自己的身子骨,至于其他的事情嘛,您就不用过多操心啦。”

武安侯艰难地喘息了几口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那浑浊的眼眸里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感,既有愧疚、无奈,又有着深深的担忧。过了片刻,他终于再次开口,用低沉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说道:“芷惜啊......阿爷心里清楚得很......你心中定然是有些怨气的......可是二房三房他们说到底也是你的亲人呐......阿爷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一家人相互争斗,搞得鸡犬不宁、骨肉相残啊......”

姜芷惜走到阿爷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阿爷,您放心,我不会对二房三房做什么。但这份遗嘱,我不能接受。家产如何分配,等您康复了,咱们再慢慢商议。现在,您只需要安心养病,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武安侯看着她,眼中渐渐泛起泪光,声音颤抖:

“芷惜啊……阿爷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你就听阿爷一句……别让这个家……散了……”

姜芷惜心中一酸,强忍住泪水,轻声说道:

“阿爷,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个家,我会守着,绝不会让它散了。”

武安侯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体力不支,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姜芷惜轻轻为他掖好被角,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