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铁桶一块,但要买通,并不容易。
面圣之前的流程,东太后没参与,却也放不下手,把魏兰心派过来当眼线了。
等魏兰心回去,估计也是要把一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学一遍给东太后听。
说不得秀女人数众多,事情又多又杂,秦柳瑟进宫以来,还没有这么累过。
四个人闲下来时,便在院中视线最好的亭子里坐下。
亭中石桌上早就摆着吃食点心和茶水,石凳子上也放了软垫子,怕几位妃嫔着凉。
认真论起来,魏兰心出现在这里,实在不怎么合规矩。
一来她只是来宫中做客的,又不是妃嫔,二来她还是黄花大闺女,若是什么臣妇或勋爵权贵的妇人,倒还能聊上几句。
什么都不是,要秦柳瑟说,坐在这里,真是徒增尴尬。
但魏兰心很好的印证了那句话,只要她自己不觉得害臊,那真的只有秦柳瑟这种人在替她觉得羞人。
魏兰心是一点不以为意的,真好似她已经是永嘉帝的女人一般自在。
秦柳瑟和德妃、李充媛谈着选宫女的细节时,魏兰心偶尔还插两句话。
魏兰心毫不掩饰地评头论足道,“选秀的人这么多,怎的那么多歪瓜裂枣,真正能入眼的没几个,这选出来的好几位贵女,倒是姿色还不如民间送来的。”
萧德妃神色平静,“样貌乃是其次,虽说面容也是标准之一,但只要不太差,德行兼备才是更紧要的。”
萧德妃这属实是实打实的打官腔,魏兰心捂嘴笑道,“那些普通人家的姑娘,也就靠一张脸来博宠爱了。”
说不得在场三个人里,萧德妃便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但萧德妃本人并不在意这些,是以听了也无不悦之色。
李充媛,还有秦柳瑟明面上都是出身权贵家庭,李充媛笑道,“美色本就是稀缺物件,不然怎有有花堪折直须折一说?寻常女子不说,这要进后宫的女人,还得往全乎了看,各方面都要考量。”
听着似有若无没什么稀奇的对话,跟萧德妃一样两边不得罪,实则却藏着李充媛对待贵女和民间女子的看法。
她虽看似在说美貌像珍珠一样珍贵,实则也在强调贵女的综合条件,是民间女子拍马也赶不上的。
秦柳瑟在心里撇撇嘴,并不是很想站队,就是觉着魏兰心实在碍眼,长得像先皇后,真以为自己是皇后了?
秦柳瑟少不得酸道,“魏姑娘如花似玉的,跟这些玲珑秀女差不多年纪,倒却是懂得比她们多了些。”
这话叫魏兰心恨不得起来扇秦柳瑟一巴掌,眼里流露出一丝忿色,这是在讽刺她懂得太多,不如秀女们干净?
可谁叫她于这后宫只是个客人,论位份,论家世,都比不过秦柳瑟,纵使有东太后做靠山,也要收着锋芒做人,特别是如今又要来新人了。
魏兰心忍了忍,笑着道,“婕妤哪里的话,我不过是一心想为皇帝哥哥选些好货色,臣女以为,最要紧的不是颜色,而是真心!”
见了鬼了,一个想做人替身上位的,跟她谈真心?
要秦柳瑟说,魏兰心除了名字里有个“心”字,整个人是找不到第二颗心了。
秦柳瑟四两拨千斤,笑眯眯说,“魏姑娘不仅长得像先皇后,这见解倒也是。”
谁不知先皇后是永嘉帝无权无势时选了他做夫君的,这样的真心,找不到第二个了。
秦柳瑟掀开茶盖道,“有这样一心为皇上想的人在,先皇后九泉之下也安宁。你说奇不奇了,我瞧着魏姑娘和先皇后真是越来越像,还真是老天显灵天注定的?”
说着,又抬眼去看魏兰心,“还是先皇后自己显灵的?”
这话听得魏兰心瘆得慌,大白日好像后背被阴影笼罩了一般。
秦柳瑟见魏兰心满眼惊惧的样子,弯起嘴角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