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怀瑾被噎住了,“乡下来的,就是不懂礼节,跟奴才出气,自甘堕落。”
酸言酸语的,秦柳瑟原不想和她闹,但她既然这样咄咄逼人,那她也不用客气。
秦柳瑟撩了撩散在鬓边的墨发,柳眉轻挑,眼尾朝秦怀瑾看去,轻飘飘地道,“要论礼节,那还是姐姐不懂礼节。我喊你一声姐姐,是念在咱们名义上的情分。”
秦柳瑟虚往前一步,看着秦怀瑾道,“不会我喊你姐姐,你就真以为自己是我姐姐了吧?”
“按照这宫里的规矩,谁先进宫,谁才是姐姐,你比我晚进宫,我位份又比你这个才人大。”
“宫规森严,到底是谁不懂礼节?还敢闯进我宫里?我不跟你计较,你倒来我面前欺负人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秦柳瑟挑着眼朝秦怀瑾身后的侍女看去,看得一群人不敢言语,全都低着头。
官大一级压死人,确实是美人比才人高了足足一品。
但她欺侮在青青身上的,秦柳瑟没准备就这么算了,依旧看着她的侍女问,“你们倒说说,我说得对不对,到底谁才是姐姐?”
秦柳瑟说得有理有据,秦怀瑾的侍女面面相觑,纵使低着头,纵使都是秦怀瑾的人,也不敢逾越宫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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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告到尚宫局去,她们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连忙低声道,“美人,秦美人说的是。”
侍女愿意低头,秦怀瑾可不愿意,这里又没有别的主子,无人知晓她守不守规矩。
挥挥衣袖,便带着侍女回去,临走前,还不忘顺走秦柳瑟的香膏香露。
青青看着秦怀瑾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无语又生气地道,“秦才人每回来都这样,还要拿走美人的东西,怎么跟强盗一样。美人你也是,怎么净让着她。”
秦柳瑟慢条斯理走回里间,在妆奁前款款坐下,“不过是几瓶香膏香露罢了,咱们有的是。”
养成习惯,往后秦柳瑟自有用处。
那些香露香膏,都是他们自己调制的,秦怀瑾怕是以为用了这几瓶,就能跟她一样。
秦柳瑟挑了些香膏抹在手上,慢悠悠说,“人有贪欲,姐姐善妒,又爱攀比,以后有得她跳的坑。”
“再说了,连男人都能跟她礼让,何况还在乎这些不起眼的小物件?”
她不怕这一时的礼让,不过几瓶小玩意,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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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秦怀瑾回了自己宫里,连忙使唤侍女替她抹香膏擦花露。
她自己抹着脸,手脚身上,就由侍女伺候着抹,然后套上手套和袜子滋养着,再悠哉悠哉地在美人榻躺下。
“才人,说不得隔壁这些香膏真有用,咱抹了这么久,瞧着才人的肌肤,比以往是更加细腻白滑了。”
秦怀瑾也是知道秦柳瑟从江南来的,懂得这些保养窍门,才时不时往隔壁去,心口不一地道,“都是些狐媚男人的烂招数。”
侍女笑眯眯的,“咱们才人貌若天仙,便是不用这些也极美。要不皇上怎么一个月来后宫不过六七次,就有两回召了咱才人去伺候呢。”
想到伺候萧衍的那些事,秦怀瑾忍不住就脸红。
那个男人的龙章凤姿,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男儿,还是个天子,她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伺候这样的男人。
不过想到这里,想起另一桩事儿,秦怀瑾就有些生气。
要是当初爹爹不给那个秦柳瑟机会,现在哪会有这么多烦心事。
要是她在潜邸就跟着萧衍,那该多好。
明明她是秀女选进来的,却被安排在这个冷宫一样的地方。
一起进来的秀女,少说也都是去妃嫔的宫殿里住侧殿,位置也不至于这么偏。
这里可是全皇城最偏远的宫殿,离天子起居的宫殿,还有办理国事的书房都最远!
不仅植物多,夏日还有蚊虫,凉爽是凉爽,但天子有御花园,才不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当初刚刚得宠后,秦怀瑾找人打听过,据说是因为秦柳瑟住这里,管六宫的董贤妃觉得姐妹住一起有个照应,便把她也分到这里。
谁要跟她住一起?谁跟她姐妹情深?
想到这里,真是掐死秦柳瑟那个灾星的心思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