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这份工作的确是有点辛苦的,但我这个苦水里泡大的劳动妇女,这点苦算啥呀。
我不以为然道:“还行吧,我觉得也没多累。”
“对了,你毕业后在干什么呢?还是在做校招时签的工作吗?”我随口问道。
“不做了,那个工作,怎么说呢,太机械了,整个流程一丝一毫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完全得照章办事,而且一点也马虎不得,一点小错误可能就会引来一场大的暴风雨,每天神经绷得很紧,时间久了让人内心很疲惫。”张致远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往垃圾桶弹了弹烟灰。
我说道:“确实也是,虽然工作是现在社会各行业里少有的稳定,但第一个人的心态和意志,各方面的磨炼都很大,很磨人。”
张致远说:“你说对了,磨人!我就是受不了这个磨人劲儿。干了两年就辞职了。”
“那你后来干什么啊,难不成家里有矿么?”
张致远笑了,“有矿就好了,我就可以直接躺平了。但是后来吧,我做生意家里也还是给了很大的资助,先是开了一个面馆,结果快一年了一直亏损,实在顶不住了就盘了出去。后来,”张致远顿了顿,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说道,“又做一些其他生意。”
看来是不方便告诉我的,那我就不问了。
“你呢蓉姐?怎么好端端的,把大学老师这么好的工作辞了啊?”张致远开始采访我了。
“我啊,”我总不可能跟一个昔日的学生说“我是为了生下一个连父亲都不能认的孩子而辞职的吧”,我在脑子里搜索着合适的说辞。
除了赵雪梅,这个世界上到目前为止再没有人问过我辞职的原因。至于当初辞职时单位上那些人,他们的那点可怜的好奇心倒是很好打发的。
但转念一想,张致远也是那个单位出来的人而已。
“正如你所说,”我淡定地笑着说“我也受不了那么日复一日的重复,那里,时间久了也像你说的,很机械的恶,只是另一种机械而已,不像这里,”我抬了抬下巴,张志远看向满堂宾客,“每天来的人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看上去很有故事。”
“可是你大学的工作以后有退休金,这里的工作没保障啊。”张致远开始杞人忧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