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百无聊赖,我又想起了初中时的那个下午,林建云没头没脑地借给我一本小说,名字叫《人生》。
那是我人生中看到的第一本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刘巧珍是一个老实勤快的农村姑娘,她朴实,善良,勇敢。在她身上我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后来看到刘巧珍被当了城里人的高加林抛弃,在大马河桥上,她强忍伤心体面地跟高加林告别,然后转身骑上自行车飞快离开,仓皇而逃的这一片段时,我的眼泪也跟着伤心的刘巧珍一路狂飙,我躲在老家院子里一个玉米杆杆堆起的僻静角落里,哭成了一条狗。
看完后我等着林建云跟我要回他的书,但他迟迟没动静,于是我将那本书又反复看了两遍,最后一遍看时,终于不再落泪。
我没有多想,林建云为什么要主动借给我书。也没有多想,在教室里无论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一抬头总能碰到他的目光。紧张而现实的中考备战让我无暇多想什么。
如今,紧张而现实的窘迫生活状况让我依然分不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约见这个十五岁时走近我的少年。
他约见我,也是为了追忆他的懵懂青春吧?
如果是这样,林建云,恕我无法奉陪。
当天我们母女在医院又逗留了一日,第二天一早就出院了。
回到家后,我们娘儿俩该上班的仍是不上班,上幼儿园的也暂时不去上幼儿园,都在家休息,观察,养病。
我问女儿:“宝宝想吃什么呀?”
女儿奶声奶气地回答道:“妈妈做的饭饭。”
我煮了稀饭,蒸了鸡蛋羹,热了个馒头。女儿吃的很香。吃完后,我们一起读了一会儿故事书,她就开始打盹了,又睡着了。
我在医院也没休息好,很疲累,但全无睡意。我洗完碗筷,又洗衣服,完了拖地整理房间。正干的热火朝天,放在外面小客厅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王晓峰打的电话。
我没好气地接起来说:“你是不是有毛病?有啥屁事儿你发个微信不行吗?还打电话吵别人睡觉,你以为谁爱听你这个狗声音?”
王晓峰说:“睡觉?这大白天的不去上班,还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