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我是为了改变家庭的面貌,让父母的日子过好一点,其实后来我学了心理学才明白,我潜意识里是在向他们证明我自己,证明我并不是他们一直认为的那么没用,证明我不是他们一直认为的远不如弟弟。只是当时我不明白这些深层的心理内因罢了。
我在卫生院生完孩子的那几天,沈秀兰和我婆婆之间第一天相互亲家长亲家短叫的异常亲热,到了第二天,两个老太婆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然后就开始针尖对麦芒,后来彻底撕掉面具,各自露出了农村妇女青面獠牙的那一面,你追我赶,你扯我撕,无非都是一些鸡零狗碎针头线脑的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但就是要争个你高我低,一个瞧不上一个。
王晓峰是第二天到的,一来就正好卷入这场亲家老太婆撕逼大战的漩涡里。
我们两个人被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撕扯着,很快站到了两个阵营。他帮他的妈,我帮我的妈。孩子躺在一边哇哇大哭。
按照乡俗出院必须得到婆家去坐月子。
我真是太为难了。我已经对这两个老太婆都讨厌至极,但却又不得不到人家屋檐下仰人鼻息。
王晓峰抱着孩子在院门外跳火盆,据说是为了新生儿干干净净的进门。他妈妈搀着我的胳膊先走进了屋里,一进门,她拽着我胳膊把我往前狠狠一扔,我毫无防备,一个趔趄向前栽过去,幸好前面就是炕,我扶在了炕沿上。
我太虚弱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么一弄下身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这是把对我妈的气撒在了我身上。
我当时心里竟有一丝内疚,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内疚。但就是觉得是我的不对,是我不好,才让人家这么生气。
从这天起,我开始了我这一生中最黑暗的地狱生活。
她嫌弃我胸小——我也是想不通,喂奶时我为什么就不能让她滚出去,她凑在旁边就那么看着急得大哭的孩子和手忙脚乱的我,嘴里还要不断地说些狗屁不如的污染人耳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