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吼着说:“你装什么装!你放假不按时回家,干什么去了!”
王晓峰还是一脸的波澜不惊,他说:“哎哟,就这点事,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嘛,你好好说不就完了。我跟几个同学试着打打工,到一家西餐厅当服务员,结果干了几天发现没什么干头,又累工资又少,人家还挑剔得不行,就不干了,就这么点事。”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实话实说,不告诉我实情,还说同学找你去了!”
这下轮到王晓峰不高兴了,他说:“我为什么事事都要告诉你,干得好挣了钱我告诉你,没挣到钱我就觉得没必要说啊。”
我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像哪里不对,但我又说不出来,我当时气急败坏,脑子全乱了。
就好比我打出去的球,原本是想着来一个漂亮的绝杀,把对方扣死,结果人家以我意想不到的方式给我拦了回来。于是我的节奏就被打乱了,有点措手不及了。
而对方却乘胜追击。
王晓峰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在街上大吼大叫,大过年的,跟个泼妇似得。”
听到这话我转过身就走,但奔涌的眼泪像泉水一样往外流。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这种羞耻感比沈秀兰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说我是“次货”还难受,还令人心碎。
王晓峰追上来,拽住我的胳膊,一脸微笑地看着我,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我哭,觉得很好奇,很兴奋。
他倒不急于哄我,安慰我,而是先欣赏了一会儿我的哭容,才变严肃了一些说道:“瞧你,就这么点事就要小题大做,哭闹一场。”然后用手指擦掉我的眼泪,说:“赶快擦了,不然一会儿会在脸上冻成一颗珍珠。”
回家的路上,我坐在汽车里,极目远眺,出了城就是一大片冬闲时的农田,空荡荡,灰蒙蒙的。路边是一排排挺拔的白杨树,叶子已落光,只剩枝条,单调,坚挺。
《泰坦尼克号》的曲调荡气回肠,一幕幕经典画面又浮现在脑海,杰克和露丝,他们萍水相逢,却又一见如故;他们认识只有短短的几天,却可以为了对方不顾自己的生死。
我跟王晓峰,从高三到现在两年多了,我始终觉得我们的关系若即若离,无论那一封封信里写的话语再情真意切,无论打多少电话,废掉了多少张电话卡,见面时却仍感觉彼此之间有一种疏离感,有一道让我越来越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隐约觉得,我渴望的爱情,绝不是现在拥有的这一种。他连我的脾气都不能容忍,我第一次发火,他就毫不客气的说我是泼妇。
我是不该发火,我也不是个爱发火的人。可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