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送聘礼都少不了大雁这个吉祥物,这其中的寓意深厚,首先是大雁能根据季节的变化进行适时的迁徙,寓意着新娘子嫁到男方家就像候鸟迁徙一样正当其时;
其次就是大雁族群实行的一夫一妻制。大雁对待爱情忠贞坚定,一生只会找一个伴侣,如果其中一个不幸死了,另一个也不会“再娶”或“另嫁”,只会孤独一生。甚至有感情比较深的还会殉情,追随自己的另一半而去。
所以人们在婚配时送大雁当聘礼借以表达对爱情的忠贞,象征着新婚夫妇也会像大雁一样一生一世一双雁。
只是大雁这种吉祥物很难捉到,一般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大都送的是木头做的大雁,有这么个意思就行,就是那摆得起普的富贵人家,也多是送金银打造的双雁,来显示自身的富贵荣华,然而沈默送来的竟然是一对活雁,实在令人稀罕。
这......这也太大手笔了,让人严重怀疑某人是把朝廷赏赐的所有好东西都运回来当了聘礼。
(远在京都的沈默:自然,反正这些东西日后都是要交给媳妇打理的。)
包氏正认真对着手里的聘礼单子,随着沈通判夫妻两人的指点不时朝聘礼堆里看一眼,头一抬看见果儿来了,这才直起站得发酸的腰,拍拍笑得僵硬的脸颊走过来道:
“果儿,你快看看这聘礼单子,沈大人,不,梓恒竟然一下子出了这么多聘礼!哎呦喂,别说是在咱们莱阳县,就是在长陵省城也没见过这么丰厚的聘礼呀!梓恒真是太有心了。”
包氏边说边比划着,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说完几步走过去把姚三柱拿在手里的聘礼单子抢过来塞到果儿手里让她看,果儿接过单子细细看起来。
这一看便留意到这聘礼单子亦是做得十分考究,用洒了金粉的香木做成,封皮上还镶着一颗淡绿色的猫眼石,显得异常考究。
果儿看了几眼便放下单子,走到沈通判跟夫人吴氏跟前见礼,这二位不光是媒人,更是沈默的舅舅舅母,以后也是她的长辈,自然要礼数周到。
吴氏已经有段日子没见过果儿了,今日又是特地来送聘礼的,这会儿见果儿冲她们行礼忙拉起果儿的手夸了几句,又指着满院子的聘礼问果儿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梓恒这孩子办事就是叫人称心,想来京城的公侯王爵家的聘礼也不过如此了,呵呵呵......”
包氏说着又拉过果儿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娘跟你爹仔细看过了,这单子上写到的东西都堆在咱们家了,啧啧啧,咱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你再看那几个,”
包氏指向旁边几个朱红描金,表面十分大气精致的楠木箱子,果儿抬眼望过去,其中一个里面竟是满满一箱子黄金,就这么明晃晃展现在众人眼前,让人看得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吴氏走过来笑道:“这一箱子的黄金,梓恒特地交代不用写进聘礼中,直接交给你就成。另外,还有他在京城和长陵几处房产、田庄的契书也都单独放在一起,一并交给你保管。”
果儿一听便明白沈默的用意,如此丰厚的聘礼,如果再加上这一箱子的黄金和房产地契,恐怕他也担心自己家没法置办嫁妆了吧?所以这些不记上聘礼单子的东西私下交给她,便可以算作是果儿这边出的嫁妆。
刚想到嫁妆的问题,在旁默不作声看热闹的胡月灵这时弱弱地问了一句:“这么多的聘礼,那么嫁妆要怎么准备才合适?”
包氏闻言一个激灵:“嫁妆?天爷!”
沈家众人也反应过来,一个个如遭雷击一样被劈得晕头转向。
刚才光顾着看聘礼了,却忘了她们女方也要准备相应的嫁妆才行。按理来说,男方送多少聘礼,女方的嫁妆也要准备差不离的多少与之相匹配才行。若是嫁妆的数量和聘礼实在相差太远,姑娘嫁去了婆家就会被婆家人看不起。
反之,若是女方的嫁妆丰厚,甚至比聘礼还要多,则表示娘家人对女儿的重视,姑娘嫁过去也会被婆家人高看一眼,面子上也风光。因此,越是心疼女儿的人家,准备的嫁妆和聘礼的数量就越是接近。
比如二林的媳妇胡月玲当初嫁过来的时候,胡家在长陵是妥妥的大户人家,给胡月灵准备的嫁妆就高出姚家给出聘礼的好几倍,除了惯常的绸缎首饰、家具日用品之类,还陪嫁了两房下人,田产铺子等等,就是为了让胡月玲在婆家人面前过得恣意不用看人脸色。
所以胡玉玲嫁过来的时候,她的嫁妆大到房产铺子,小到绫罗绸缎、家具摆设,甚至连脸盆架子、子孙桶这些日常小物件都准备得很齐全,着实让整个上姚村的人大开了一次眼界,原来真正的豪门闺秀嫁妆是这样阔绰。
见识过胡月灵得嫁妆后,包氏和姚三柱就动了心思,开始暗暗为自己的闺女准备嫁妆,当时两人可是憋着一口气以超越胡月灵的嫁妆为目标。可是现在一看,她们两口子目前所积攒的所有家当连这些聘礼的十分之一都抵不上!
而且就凭沈默送来的这些聘礼,就是把整个沈家的财产全部都压上来也不够!这可怎么办?
沈通判就怕他们为这种事为难,忙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初梓恒派人送聘礼过来的时候在信上说了,不用循规据理,量力而行即可,所以亲家实在不用为难,嫁妆多少都成,总之成亲以后就他们小两口关起门来过日子,谁还会挑这个理?”
沈通判话虽然这么说,可姚家人心里有了负担一时半会儿没法想通,只能干笑着点头称是,姚三柱、包氏、老两口,甚至是大房二房的人心里都开始迅速盘算开了,果儿的嫁妆必须从长计议,绝不能太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