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氏已经把剩余的钱放进荷包里,哪舍得掏出来?
果儿见她舍不得买,于是说道:“娘,草纸画出来的花样子哪能跟这个比?下次我若用这种纸画,货郎大哥给的价肯定更高。”
货郎在旁连连点头,只有他自己知道上次的花样子他拿到县城卖了多少钱,人家绣品店里的人可是说了,若是用这种专门的纸来画,价钱给的更高。所以他才特意捎了些过来,刚才忙着应付包氏差点给忘了。
包氏见女儿坚持,再想想县城的绣坊铺子里卖的花样子可不都是这种好纸,便不再纠结掏出钱买下了。
这天晚上的饭食里,家里每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一张白面饼子,吃到了久违的细粮,屋子里自然是一团乐呵,虽然饼子的大小并不一样。
饭毕,陶氏趁着大家都在,从怀里掏出自己那个带了多年的旧荷包,从里面倒出一大把铜钱,叮叮当当洒落在炕桌上,正是下午包氏交上来卖花样子的钱。
陶氏端坐在那里不动,抬眼瞅了一圈众人的神色,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这才不紧不慢说道:
“果儿丫头出息了,画的花样子今儿一共卖了九十六文钱,老三媳妇按我的吩咐给家里买了些尺头、白面还有针头线脑的,拢共花出去了五十六文,剩下的四十文,都在这儿了。
咱家的规矩,各房自己挣的钱,交到公中七成就好,今儿这笔钱是果儿挣回来的,剩下的三成自然就是三房应得的!”
陶氏说到这里,板着脸把一屋子小辈儿又扫了一遍,看到众人脸上或高兴或艳羡的表情,这才满意地低头拨弄起桌上的钱,一五一十数起来。
姚家每遇上这种时候都是当着大家的面算账,就是表达一种思想,哪房要想有私房钱,就得多干活,多赚钱才行。
陶氏肚子里算着帐,最后数出了十二文钱递到包氏手里:“老三家的,收好了。”
包氏迟疑着冲陶氏眨眨眼睛,可惜陶氏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根本就没看见,一旁的姚三柱忍不住提醒陶氏:
“娘,您这帐不对!以前大哥、还有老四他们挣的钱您都是先分账的,给家里花出去的钱都是算在公中的,咋到我们这儿就变了,娘您仔细想想是不是错了?”
陶氏斜眼瞅着老三,等他说完了才冷冷道:“这能一样算?你大哥二哥他们出去是给人打工卖苦力、老四编竹筐,那挣回来的都是血汗钱;
果儿丫头坐在自家炕头上划拉几笔,轻轻松松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家里的活也不用她干,你自己摸摸良心说说,能一样的算法?”
陶氏越说嗓门越大,恨不能唾沫星子都溅到老三脸上去:“有脸给我在这儿掰扯?没心没肺的东西,刚才那白面饼子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姚三柱平白挨了一顿训斥嘴巴张了又张,终是不敢当着老爹的面顶撞娘,只好脖子一缩不吭声了。
包氏憋屈地接过分给他们的十二文钱收进袖子里,心里很不爽陶氏的不公,转而看到大嫂、二嫂等人看向果儿那佩服又羡慕的目光,瞬间抬起下巴又得意起来。
果儿默不作声看了一回热闹,觉得很是有趣,其实分多少钱给她们三房她是无所谓的,她既找到了赚钱的途径,以后总有存私房钱的时候,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