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百日宴上先是向夜王见礼,而后踱步至一旁,瞧了瞧那两个尚在襁褓的小女娃,
一人以银锦长缎包裹住小身子,另一个则是左手抓着小木剑,右手抓着从谢羲和身上抢来的玉佩。
两人一看便知性情如何,一个冷清淡漠,一个活泼爱动,可冷清些的那个,当时一脸困倦,
许是嫌诸多宾客太过吵闹,微微蹙起一对儿小眉头,多少有些不耐烦,
稚嫩的眉毛看起来很清淡,也仅只是冷淡地瞟了他一眼,便细声细气地打了个小哈欠,
就那么安静乖巧地合上了双眼。
想着那些事,江虞羲徐徐抬起手,他看向浓夜之中悬挂的清冷明月,似在隔空描绘,也好似欲九天揽月,将其牢牢握住,就那么全部占有,
可他那神色却又是冷清了许多,冷清里带一些怅惘,
“百年前,上任夜氏女君病逝,从此朝局混乱,”
“六十年前,曾祖父曾任国相,但一朝落难,人说帝心难测,上任女帝借曾祖父之手铲除异己,而后又鸟尽弓藏,多方周旋后,曾祖父虽保住一命,却也因此落得一个全族流放。”
“而我长相大抵是随了曾祖父,一看便知是那位江国相的后辈子孙,所以当时离开幽州时,对外自称是谢家远亲,化名为谢流觞。”
百日宴后,他依照曾祖父的安排,拜师于谢父谢清儒,但在江虞羲看来,谢清儒学识尚可,看似儒雅,是一青衫儒士,为一代大儒,也曾桃李满天下备受世人绝赞与美誉,
可那人在他眼中却是过刚易折,虽有一身高风亮节,但也太过坚韧不屈,
若一生顺遂也就罢了,可但凡不顺,但凡遇上什么重大变故,很可能会因那一身文人傲骨而落得一个惨烈下场。
拜师之后,谢清儒曾试图考校他学识,却发现论起君子六艺,年仅七岁的江虞羲竟还要在他之上,
江国相苦心栽培,亲手教导出来的,能送来这双子峰,甚至是早早便已定下那正夫之位的,又岂会是池中之物。
可虽然以谢清儒的学识无法教导江虞羲分毫,但他也发现个问题,
那时的江虞羲可称横行无忌,若不加以引导,或许来日会为祸患,而非福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