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多少有几分感觉,
似乎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事情,像一场能焚天灭地的风暴,却于此刻,正在悄然之中隐晦酝酿。
直到第二天上午,
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紧闭了一整夜的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推开。
“妻主!”
小六儿江雪翎猛地一转身,那神色里全是对她的担忧。
言卿穿着一身白,平日素雅的白衣,却在此刻更为冷清,竟好似在素缟服丧。
就连头上那条用来束发的发带,也是一样的苍白。
而另一边,江孤昀则是手执书卷,他坐在自己那间屋子的窗户前,窗户推开了一扇,分明正值大雪寒天,但仿佛在通风,似乎一点也不怕冷。
他忽然就瞧来一眼,而后神色又一顿。
素缟服丧,白衣加身,她又是在为谁服丧?
为夜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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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止。
她是为了她的王父,为那些兄长,为一整个夜王府,为昔日所有的亲友。
江孤昀忽地一用力,攥紧了手中这本书,不知怎的,心底里,突然有一些抽痛。
其实不管是她,还是夜莺,都不该如此,生而尊贵,当繁花锦簇,而不该是一死一生,满门血债,血海深仇,遭世道摧毁,被天下镇压,被皇权屠杀。
不该如此,真真是,不该如此,整个夜家,夜之一族,都不该如此。
是朝廷负了她,负了她夜家。
而此时言卿又忽地一笑,那模样颇有些清隽雅致,似乎比起从前多添了几分清贵的书香气。
“江隽意在吗?”
“我稍后想去医庐一趟。”
小六儿闻言怔愣一瞬,下意识地回过头,恰好他五哥推门而出。
但江隽意却是摇了摇头,
“那您恐怕要白跑一趟,师父之前下山,若不出所料,应该是已离开嵊唐县,毕竟他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做。”
夜莺死了,隐瞒了这位王长女的身世,可其余的,或许是受夜莺之死的影响,他那个师父分明是已经忍无可忍了。
所以南疆圣物交给了江隽意,让他回来解决一寸灰,将他留在这位王长女身边,不止是为了杜绝信香催情上瘾,也是为了顾全这位王长女的安危。
甚至就连医庐库房的钥匙都已经交给了江隽意,那人这一走,估计就没打算回来。
又或者其实他心里很清楚,
他很可能,回不来,
如赴死一般,决绝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