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夜色正浓。
青山,江氏宗族外,
一名身形单薄的少年正在夜色里向山下张望。
“妻主去哪了?”
“难不成是和二哥他们一起走了?”
“若当真如此,也不知妻主如何了,”
“二哥他们应会护好妻主才是……”
江雪翎眉心轻蹙,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言卿离开江家时他并未听见任何动静,以为妻主一直在家,直至今早敲门,想看妻主醒了没,却发现早已人去屋空,甚至就连床上的被褥都整整齐齐,没任何睡过的痕迹。
心中好似突然缺失了一大块儿,
本就为二哥他们担忧不已,如今那心境更是难言,就如雪上加霜,令他为此焦灼不已。
直至此时,
看见山路中走来的那几道身影,江雪翎先是一怔,旋即才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
“妻主!二哥,四哥……”他连忙迎了过来。
但紧接着又是一怔,“三……三哥……??”
夜色之下,那长相粗犷英俊的男子神色凌厉,豪气十足,可那分明就是他三哥,是江云庭!
从刑狱回来这一路算是有惊无险,离开刑狱时他们几个推动着那些破木箱子,秦长洲则负责为他们几个打掩护。
但那深红衣裳和鬼脸面具太过显眼,破木箱子也已不便携带,所以出了刑狱之后,管秦长洲借了几套衣裳和麻袋。
如今几人一袭粗布麻衣,且老三老四分别扛着两个麻袋,那麻袋里分别装着岑佑情、岑佑情的夫侍,以及崔大人,还有夏荣芳。
江云庭愣住片刻,张了张口,神色又几经停顿,突然有点类似近乡情怯的心情。
他看了小六儿江雪翎半晌,才粗犷低沉地嗯上一声,“是我。”
六儿长吁口气,半晌,又忽然一笑,
夜下的少年眉目恬静,眉眼释然,可笑着笑着,眼角也好似染上了一抹酸红,似乎回想起这半年来,
三哥“死”后的这半年,所发生的种种,所经历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