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癫狂地笑起来,张开双臂,早有迫不及待的信徒点燃火把,将火焰扔过去。
火焰划出一道灰色的线,落在干枯的草上,落在那总是以沉默安慰他的人身上,落在那双能编织出整个世界的手上。
噼里啪啦。
“陈天礼——!!!”
他吼到沙哑的嗓子都挡不住他们的恶行,火光焰焰,他的泪水落进土地里,他奋力地向前爬,可他们挡住了他的路。
“怎么在地上趴着啊?一会儿把身上刮伤了多不好,叔叔婶婶怪我怎么办啊?”
陈天礼这番满含歉疚与心疼的话实在是给陈飞听懵了。
他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陈飞抬起一点头,看见陈天礼望下来的目光,他的头高高抬着,只有眼皮与眼神落下来,好像陈飞这个人都不值得他低一下头。
陈天礼笑起来,看着泪水混杂着鼻涕糊得他整张脸乱七八糟,只微微侧了侧头,连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似乎这景象他已经设想过千千万万次。
“抓起来。”
他们几人一起才合力将陈飞抓起来捆在柱子上,最开始考虑到这些人还是他的父老乡亲,陈飞也不敢太用力挣扎。
但人在危急关头总是很难兼顾周全的,他愤怒地叫喊,用尽全身力量要从捆束中挣脱出来,还不小心踢到了那个用牛车送他们进出的叔伯,
可他就像毫无痛觉似的,上了年纪的人了,被陈飞一脚踹倒居然能快速地爬起来。
这太不正常了。
陈飞心头的困惑终于升腾而起,他看向手脚麻利的叔伯,一向淳朴的老人此时却目光呆滞,状若恶鬼。
来不及多思考,他抬眼,恰好能隔着人群,与被火焰吞噬的双亲对视。
他的眼前是烈烈火光,鼻间是令人作呕的焦香气,耳边是如万鬼哭嚎的凄厉叫喊。
恍如人间炼狱。
高温的火烧灼得连空间都扭曲了一瞬,父亲的手指因为高温的火而不正常地蜷曲着,母亲的嘴因为惨叫而张大,陈飞依稀看见母亲空洞的双眼,还有用尽全力,才能勉强变化出形状的嘴型。
“飞啊。”
“不、要、看。”
陈飞发出一声如兽般的哀嚎,他的双手紧握着,几圈粗粝的麻绳捆住他的手腕,此时又大幅度地颤抖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甲面几乎要完全硌进掌肉之中,紧握的双拳却被陈天礼一点一点掰开,陈飞恨极的眼望过去,陈天礼却笑了。
“别攥这么紧呀,一会儿掐烂了怎么办?”
陈天礼有几分诡异的兴奋,他抬头,坦荡地承接着陈飞要将他扒皮去筋的恨意,还隐隐有几分激动。
小主,
“早知道能看到你这样的表情,我就早点做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