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几人,顿时都默契的缄了口。
虽然他们话里也有指责许菁菁不分敌我的意思,但到底以为她只是任性妄为,并没有真的往通敌这方面想。
哪知道,她竟真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桑悔道长是初凌缈的父亲,两人虽未必一条心,但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苏倾暖暂时未去理会许菁菁,而是深深看向了她身后的紫菀。
许菁菁上过战场,自是懂些功夫的,但多是些实战的技巧。
对于轻功,她几乎一窍不通。
而今她之所以能赶来的如此之及时,皆因紫菀的相助。
灼人的视线,让紫菀顿感心虚,不自觉低下头来,不敢同自家公主对视。
那位许小姐同主子关系不一般,她便擅自做主,将其带过来了。
未曾请示,乃作为宫人之大忌。
公主即便要罚她,她也毫无怨言。
正自忐忑间,苏倾暖清淡的嗓音传来,却只是吩咐她进屋取药,发给受伤的御卫。
再无其他。
刚才一战中,埋伏在屋墙上的一众御卫,在初凌缈庞大的真气冲击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虽无什大碍,但若服些增补益气的药,终归是恢复的快些。
而她,最近刚好配了一批。
紫菀暗松口气,连忙应了一声,便匆匆穿过已是残垣断壁的花廊,进了后殿。
公主在后殿设了药堂,平日里配好的药,都会放在那里。
并不瞒着她。
苏倾暖抿了抿唇,收回视线。
紫菀是皇兄的人。
皇兄在殿内对许菁菁的特殊,虽被她勉强圆过去了,但到底瞒不过自小跟着他的紫菀。
她会帮许菁菁,就不难理解了。
江子书摸了摸鼻子,“现在的奸细,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有人撑腰,果然是有恃无恐啊!
苏锦逸淡淡瞥了他一眼,“她不是奸细。”
语气笃定!
江子书:......
得!
他不和恋爱脑一般见识。
“某种意义上讲,两位殿下所言,都是事实。”
“我是桑悔道长派来的,但不杀初凌缈,却另有原因。”
许菁菁并未抵赖,而是大方的站了出来,“所以诸位,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解释?”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苏倾暖,眸光平静和暖。
仿佛在等一个早已预料到的答案。
见状,江子书颇有眼色的闭了嘴。
看来,主母和她的关系也不浅啊!
那这女子,八成是没问题了。
不相信苏锦逸,还能不相信主母吗?
云顼神情冷淡,并未表态。
这许菁菁,他是见过的。
在暖儿做将军的那一世。
或者说,在他“前世”死后的记忆里。
因着是暖儿的军医,他大致记住了她的相貌。
但仅此而已。
理智上讲,他对如今的许菁菁,其实并无多少信任。
尽管她的擅自行动,无意中促成了他的计划。
但因着不了解她的为人,所以在道破她的来历后,他就不打算再掺和意见,免得有失偏颇。
听她如此客气的称呼自己殿下,苏锦逸失笑,然后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自然而然的抬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仿佛这个动作,已成了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人人都道他是因为爱她,才相信她。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她的信任,无关情爱。
皆因她值得!
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在场众人:......
这世间之事果然奇特,没想到满腹算计的苏太子,竟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许菁菁尴尬的红了脸,但到底,没舍得避开他的手。
她“献祭”之后,他是在怎样的煎熬之下坚持到现在,她不会想不到。
此刻,又怎忍心让他失望?
这份突如其来的心疼,彻底消除了两人之间淡淡的陌生感,让她下意识就忽略掉了他们只是初次见面的事实。
就仿佛那个所谓的“前世”,竟真的存在过一般。
苏倾暖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在“前世”所谓的记忆里,皇兄为天下“牺牲”了许诺,成了他一辈子的心伤。
所以这一世,他不遗余力的想要找回她,复活她,哪怕不惜与桑悔提前撕破脸,哪怕不惜放弃皇位,甚至生命,也在所不惜。
如今无条件的相信她,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且,扪心自问,虽然许菁菁出现的突兀可疑,如今又明目张胆的助初凌缈逃脱,可在她心里,对她,也始终是信任大过怀疑的。
这种感觉,是当年在战场上,她们无数次将背后交付对方的毫无保留的习惯使然。
尽管那些所谓的“前世”,极有可能也不是什么前世。
“你要解释的,可不只这一件。”
她淡淡一笑,精致的礼服裙摆拂过一地瓦砾尘土,绣鞋迈入门槛。
“屋里说吧!”
小主,
云顼并不算认识许诺,皇兄心神俱被牵动,容易感情用事。
相比之下,反倒是她,最适合做这个开口之人。
如今暖福宫大空,在场除了训练有素的御卫和玲珑阁几位堂主,再无其他人。
云顼抬了下手,众御卫立刻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上官兴眸光微闪,当即也匆匆告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