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是她奢求了!
凭他们之间的矛盾,顾怿能带她进来,她就已经拜谢神佛了。
在和江夏皇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后,她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似乎应该先行礼。
只是卡在喉咙里那声父皇,却忽然怎么也叫不出口。
这是她第一次同他在私下里见面。
在如此出乎意料的场景之下,除了带路的顾怿,没有别人。
这里不似她想象中的惊险,相反的,甚至还透着些安静祥和。
省去了演戏的步骤,她和他,似乎真的是尴尬到没什么话题可说。
最后,还是顾怿良心回归,开口打破了僵局,“皇上,微臣在偏殿遇到了德庆公主,便做主将她带进来了。”
一句话,让苏倾暖瞬间想起了外面的局势,以及自己闯进来的目的。
她定了定神,立即大方的走上前去,向江夏皇行了礼,并进一步说明了缘由。
“行宫外有些异动,父皇身上有伤,儿臣不放心,便想进来看看。”
“刚好碰到顾国公,儿臣便恳求他,将儿臣带了进来。”
虽然很大程度上,江夏皇不会怪罪她擅闯之罪,但她也不能让顾怿背锅。
欠了人情总要还,而她,不想和顾怿有任何牵扯。
只是江夏皇却似乎会错了意。
他幽深的眼神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两圈,眸底隐隐有欣慰浮起。
“咳——”
他屈指放于唇边,掩去了即将翘起的唇角,“朕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阿暖不必担心。”
抬手示意她起身后,他意有所指的看了顾怿一眼,嗓音温暖和煦,“你们二人能如此和谐相处,朕很高兴。”
原本还担心阿暖不会接受顾怿,毕竟据听说,她和那个云顼牵扯颇多。
而且云顼也来了江夏。
但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云顼固然比顾怿优秀不少,但他以后是要做皇帝的,阿暖跟着他,免不了要受各种委屈。
倒不如顾怿稳妥。
放在他眼皮底下,最起码,顾家上下不敢给她气受。
他不能让她走她母亲的老路。
顾怿原本微微垂下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之时,忽而抬了起来,准确落在她的脸上。
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苏倾暖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江夏皇是怎么看出她和顾怿之间的“和谐”来?
况且,她和顾怿关系怎样,似乎同他也没什么干系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立即撇清,“父皇误会了,儿臣同顾国公并不熟,更谈不上什么关系和谐,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他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她顺势占据了话题的主动,神情关切的问,“不知父皇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他身上那些伤,虽然有些触目惊心,但其实并不严重,否则,昨日他也不能撑那么久,为霍家洗刷冤屈。
但蛊毒的事,他不提,她也不好主动说起,于是便打算以此作为切入点。
顾怿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失望起来。
原来,她真的是不想和他有一点瓜葛。
也是,像她这样聪慧的女子,又怎么会不做权衡利弊?
云顼带给她的好处,比他要多多了。
除非,他能许她更大的利益,方有一丝胜算。
听她如此关心自己的伤势,江夏皇心里愈发熨帖,唇边的笑容也更深了些,甚至几近讨好。
“都是小伤,已经无碍,阿暖不必担心。”
同时,他心里愈发愧疚。
天知道,他有多贪恋这份承欢膝下的温情。
只可惜,这样乖巧孝顺的女儿,他这样混账的父亲,不配拥有。
“虽这样说,但毕竟是刀剑所伤,不能大意。”
说着,苏倾暖径直走上前,帮他重新盖好已滑到腰腹部的锦被,然后顺势坐在了御塌前放着的杌子上。
如蝶翅般浓密轻盈的睫羽抬起,她眸光清澈的看向江夏皇。
“父皇,不若便让儿臣为您把脉瞧瞧,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