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静话题转移得并不巧妙,甚至可以说是生硬。
但申玉清只是短暂的愣了一瞬,便眨了眨眸子,收敛方才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锐利锋芒,又恢复了一派温润如玉。
江姝静虽然没有明说,可敏锐如申玉清,自然察觉到了她态度中松口的意味。
他明白,既然已经表明了投诚的意图,这个时候就应当献上自己的诚意了。
“其实,我知道梅大人在不久前向公主府秘密送过一份礼部还曾呈给陛下的奏章,有向殿下投诚之心。”
申玉清一开口便出乎江姝静所料,紧接着他又补充道:
“我还知道,江主事这些日子私下邀约梅大人就那份奏章的事情详谈不下十余次,可梅大人始终避而不见,次次推诿。”
听他如此说,江姝静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虽然如今大部分朝臣都眼明心亮,看得出来女子科考一事背后有殿下的手笔,可事情还未终成,江姝静并不希望长公主府和礼部司郎中的私下来往为外人所知,横生枝节。
可此刻,申玉清能准确无误的说出奏章和邀约的事情,这让江姝静的心底又重新生出警惕:
“申公子消息如此灵通,那想必也知道我今日本是要去桐花酒楼堵梅大人的咯?”
“嗯。”
申玉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知道的是,梅大人为了掩饰今日去我家让府上下人放出的迷魂阵。”
抬眸瞥见江姝静眼底乍现的冷意,申玉清下意识地将声音语调放得更轻:
“梅大人也不是专门要迷惑江主事的,是这段时间登门拜访梅大人的人太多了,他也是......”
江姝静点点头,表示理解。
女子科考,别看当初陈御史在朝堂上提出的时候,面对几乎是整个朝堂的反对,甚至时至今日,他们在提起这项惊天之举时仍然会下意识地流露出轻薄鄙夷的神色。
可他们接受了这项决策势必要施行,无可更改的事实之后,他们又会紧锣密鼓地张罗着如何在这一张饼上留下自己的牙印。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礼部司郎中梅崔岩的位置特别敏感。
想要找梅崔岩的人不止长公主府一家。
所以,在梅崔岩第三次拒绝她的拜帖时,江姝静就想到了他改弦易张的可能性,只是她没有想到梅崔岩找的下一个乌集是申家。
申家......难道那位久居深闺的申大姑娘有意下场?
可这不足以成为梅崔岩拒绝自己的理由,更不是申玉清当街拦人的原因。
短短的几句话,江姝静的脑海中已经翻飞了十数种猜测。
另一侧,申玉清温和的话语还在缓缓流淌:
“其实我原本也不知道江主事的去向,只是一路跟着发现江主事行色匆匆往桐花酒楼的方向而去,想到正在府上的梅大人故而有此猜测而已。
其实,直到江主事停下脚步之前,在下都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江姝静心中对申玉清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梅大人去贵府是去见申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