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才是最有价值的位置。
那人刚刚说完,便见陈御史转过头来冲着他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来,旋即又消弭唇角于无形。
“微臣认为,无论官职高低,只要是为陛下办事,只要吃朝廷一口粮食,就应当严格筛选考察,以防有人浑水摸鱼,坏了陛下为天下百姓考虑的初心。”
陈御史声若洪钟,在整个朝堂上扔下一块巨石:
“因此微臣提议,应当将户部里有关开立女户的位置择出来,如男子入仕一样设立科举考核,谁人能担当这些位置应当由科举考核的成绩选拔而出,以能者居之。”
陈御史顿了顿,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而不是以家世为依托,以办事为幌子,以谋求亲事为目的。”
他这句话可不仅仅是打了那些怀揣着攀龙附凤的世家贵族的脸,还隐隐有指责陛下和宫中贵妃娘娘的意思。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想:
此人,果然疯魔!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开放女子科举考核一事......
有嗅觉敏感的人,立马觉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个论调......和这大半年来一直冲击着他大脑的东西不谋而合,似乎这才是陈御史今日的目的。
“荒唐!”
有人尚在犹疑,有人却已经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一样一跃而起,指着陈御史的鼻子怒声道:
“女子怎么能做官?这岂不是要乱了祖宗家法,朝纲法纪?陈御史,你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居心何在?”
陈御史所说的,是和之前设立由世家贵女组建官府完全不同的意思。
若是按照陈御史所说的那样做,虽然还是在户部做事,还是可以博取名声待说到好亲事后隐退,甚至能谋求到的位置更好。
可......
不设家世门第的限制,增设了考核的门槛。
这或许会让底下的无权无势的贱民们一拥而上,如苍蝇闻到肉一样扑上来啃咬撕扯。
况且,他们家中的女眷虽个个都貌美如花,才高八斗,可也心思单纯,未必会是那些惯常阴谋算计又孤注一掷的贱民的对手。
男子仕途上,他们已经受够了那些自称风骨的寒门平民,难道如今就连他们的女儿妹妹也要和那些穷苦人家的丫头争一碗粥了吗?
若真的如此,他们还真是枉费了祖上辛苦为子孙后代挣下来的这份家业!
短暂的思索后,那些在观望的人也不再犹豫,纷纷出言反驳陈御史的话。
陈御史皱着一双花白的眉毛,听来听去只觉得腻烦,这些人话说了一箩筐,可却是车轱辘话来回轰炸,全无半点心意。
无非就是些“女子当安于内宅,相夫教子,而不是抛头露面,哗众取宠”,“女子做官亘古未有,恐坏了祖宗规矩,惹得先祖不满,降下惩罚”等陈词滥调。
都说他是一把年纪的老古板,不懂得变通的犟骨头,可陈御史却觉得在这些“伪古板”面前,他还真是甘拜下风!
他半晌都不发一言,场上指责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都在等着陈御史的反应。
陈御史抬起头来,看向面色激动的同僚们,眉目平淡,语气真诚的发问:
“到底是谁规定的,女子不能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