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青姐就是刚刚带她进来的女子,是方恬心生前在月伎坊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江姝静长叹一口气,并没有答应。
只是弯腰将人扶了起来,郑重其事地承诺道:
“你放心,若是我查到了这件事的幕后真凶,一定派人告诉你。”
隔着幕篱轻垂下来的薄纱,方恬意的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江姝静,执着道:
“我知道江主事的调查陷入了困境,多日不得寸进,我有办法帮你。”
江姝静的面上闪过意外之色。
只见方恬意自衣襟处勾出一根红绳,带出一块通体莹润淡雅的玉佩,递到江姝静的眼前:
“江主事,您看看。”
江姝静犹疑地接过,温润的玉佩触手生温,还带着方恬意心口的温度。
这枚玉佩上雕刻了一只翩翩起舞的凤凰,只见它凤冠直立,英颈回首,尾部展开的羽毛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这是凤佩?瞧其成色工艺,倒像是大家的手作。”
“江主事好眼力。”
方恬意接过玉佩,用手指了指那只凤凰眼睛处的一个极小极小的“离”字,轻声道:
“这是前朝皇室离王的封山之作。”
前朝皇室,离王,封山之作......,江姝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意味着如今她手里的这块凤佩简直价值连城。
有这块玉佩在手,若是她们姐妹二人愿意出手的话,或许就不用吃这么多年的苦了。
似乎是看穿了江姝静心中所想,方恬意面色平静地开口道:
“它原本该是一对龙凤佩,是母亲的陪嫁。当年,在姐姐的抓周宴上,母亲当众将龙佩系在了姐姐的脖子上,又在私下将凤佩送给了我。”
原是她嫡母所赠,当年方家抄家没族,想来唯一留下来可作念想的东西也就只有这块被意外带离的凤佩了。
她们姐妹二人宁可苦熬也不愿意将其出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当年,那块龙佩被前来抄家的官兵从姐姐的脖子上拽下来,可姐姐这些年在权贵中辗转,竟然没有打听到那半块玉佩的丝毫消息。
我们姐妹二人这才明白,当年方家的那场飞来横祸或许与母亲在人前露了这前朝旧物有关。”
方恬意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声音悲伤又迷幻,仿佛透过这块玉佩望见了自己曾经幸福平静的幼年生活。
“这原本只是我们的猜测,一直到那日......
那日我看到了那个当众站出来指认我姐姐身份的男子,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微微眯了眯眼,言语间有寒芒隐现:
“当初他在姐姐初挂牌的时候去过,不仅羞辱过我姐姐,还在言语试探过我这只凤佩的下落。
如今这个人又被翻了出来,我敢肯定这次姐姐被害之事与当年覆灭方家的是同一个人,而我手里的这半枚凤佩一定能引蛇出洞!”
江姝静默然,她静静思索良久,心中肯定了方恬意的猜测和计划。
可是——
江姝静向她伸出手来:
“你把玉佩给我,我安排可靠且有身手自保的人去露面。”
私心里,江姝静不希望方恬意去冒这个险。
可方恬意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将掌心的玉佩握得更紧了些:
“我要自己去。”
“你不信任我?”
“我当然是信任江主事的,不然我就不会拜托青姐千方百计地求到您跟前。但是,比起旁人,我更希望是我亲手将害我方家,害我姐姐的奸人抓到,为他们报仇!”
方恬意的声音里有刻骨的恨意:
“况且,不仅仅是这玉佩,我这张与姐姐足有九成相似的脸,也是绝佳的诱饵,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