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讨厌我吗?”萧之安突然问道。
林千凝凝了一下,反问道,“你太子哥哥安排你筹粮,让你受了不少人的冷眼,你怪他吗?”
萧之安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忙摇头,“又不是太子哥哥让他们给我脸色的,我怎会怪太子哥哥。”
林千凝笑,“害我的也不是你,我为何要讨厌你?
姨母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姨母知道一件事,若这天道,或这世间欺我,那我更不能再自己欺负自己。
我不知从前的你是何模样,但我信我儿子,他既专门跑去将你接回来,这里便是你的家。
在自己家里,自不必小心翼翼,往后随意些。”
顿了顿,她又道,“我身处困境时,你父王曾同我说,鸟从不担心树枝断裂,并非它相信树枝,而是相信它自己的翅膀。
真正的救赎,是自救。
今日我将这话转送与你,望你勿断了自己的翅膀。”
萧之安沉默片刻,朝她深深一礼。
林千凝没有避开,佯怒道,“快走快走,再磨蹭,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想偷懒了。
上阵亲兄弟,你太子哥哥还指着你帮忙呢。”
眉眼间多日的阴郁终是散了,萧之安露出久违的笑,“知道了,姨母,我这就去找太子哥哥。”
“你还没洗漱,没吃早膳……”
但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林千凝笑着摇头。
刚刚那话是劝萧之安,也是劝自己,平白丢了二十多年的岁月,余下的时间,她不想浪费在迁怒萧之安身上。
与曹忆昭不同,萧之安是儿子和父亲都看重的,那她便也试图将他归到亲人行列。
太子让二皇子变卖皇宫物件,用来购买粮食的消息传开后,皇城再次炸开了。
有人感激两位殿下仁义,自也有人暗地里笑话他们是败家子。
皇宫是皇室的家,卖掉祖宗家产可不就是败家。
老宗正知道后,火急火燎找到了时煜,但时煜只问他可有更好的法子。
国库空虚,许多臣子虽富得流油,也不能全都抄家了,水清无鱼,若揪住一点把柄就抄家,那这大半个朝堂都得抄没了。
这样的话,不用赤烈打过来,自己内部就造反了。
老宗正呐呐半响,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背着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