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么随意给那么点敷衍我,要么直接将我拒之门外,我只能去查他们的罪证,抓他们的把柄,甚至杀了他们。
皇兄,我杀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他们如她一般作恶,坑害百姓,他们死有余辜。”
他口中的她,是林万芷。
最近见多了人间悲惨,他怨怪林万芷的同时,更憎恨自己,憎恨自己从前袖手旁观,憎恨自己是林万芷的孩子。
同时亦愧疚,自责,那些惨况皆因他的母亲导致,可他能弥补的实在有限。
这些情绪让他无所适从,也让他内心深处生出一股戾气,遇上作恶的,他便想杀之而后快。
“那你心里头松快了吗?”
时煜再问一遍。
萧之安神情痛苦,“没有。”
杀了那些人,依旧弥补不了百姓的苦,就如她死了,可她留下的烂摊子还在,千千万万个百姓因她受苦。
那个以血喂养婴儿的母亲,便不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被打死的老者,也不会甲子之年,还因家乡受灾,背井离乡来到皇城,最终空着肚子死在了皇城。
“您可知一国建立,为何最先要制定律法?”
倒也不必萧之安回答,时煜将人拉坐在自己身边,“无规矩不成方圆。
国有律法,若他们有罪,交由律法来惩治便是,杀戮,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反倒是你,便是扮作侠客,也终有露馅的那日,为那些人搭上自己的性命,你觉得值得?
还是希望到时候我徇私,也弄个调包将你救出来,而后将你藏在暗处,让你一辈子不见天日?”
萧之安的头垂得更低,他今日握剑杀人的手,在衣袖下隐隐发抖。
时煜将他的肩拢得更紧些,“你可曾想过世人为何削尖了脑袋往高处走?
因为高处能让他们过得更好,能让他们手中有更多的银钱,仓中有更多的粮食。
他们费心钻营得来的粮食,自不愿甘心拱手赠与他人,这世间的良善大多基于不损害他们自身的利益。
何况,先前已有不少人跟着林国丈捐过粮食,眼下开战,战乱期间粮食贵如黄金。
他们自然要将粮食攥在手里,他们更怕给了第二次,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那没粮可食的百姓,该怎么办?”
萧之安低喃似轻语,“总不能让他们饿死,横尸乡野。”
也是经此一遭,他才知道,原来凤昭境内,有一半的田地都握在权贵富户手中,他们再佃租给百姓,收取高额的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