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之前觉得火器威力大,便缠着凌振把火炮装到船上。尝试几次全都失败,反误伤了不少自己人,但也因此对火器知道略多一些,所以才抢着去厮杀。
阮小七毕竟有心理准备,只是一愣,便从巨响中恢复。他从靴中抽出龙王刺,往那些没断气官军的要害处捅了几次——那些伤情重得了这个痛快的反倒要谢他。血腥中无法分辨,也来不及问活口,阮小七只得把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头割下来用头发系在腰间,然后背着张顺,一溜烟跑了。等到藏马的地方,阮小七不由叫声苦,百密一疏,那两匹马都巨响吓的挣脱了缰绳,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再听远处,南旺营那里已被惊动,有大队人马前来。阮小七顾不上找马,只得背着张顺,专拣小路走。
跑了顿饭功夫,阮小七眼前发黑,双腿发软,心肺欲裂,汗出如浆。他背了一个人,走不快,远远的还是有官兵搜捕的声音。正慌忙间,看不清路,脚下一软,栽到一个斗坡下,头撞到石头上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阮小七醒转过来,仍有些头晕目眩。看看四周,却是一个山洞,洞口有微亮天光透进来。摸摸头上,包扎的甚为严整。再看一旁,张顺仍然未醒,但呼吸已平稳了许多,身上被碎石子溅伤的地方也都包上白布。洞里地上生着一堆火,烘的洞内温暖如春,火堆旁摆着二人兵器和一个包裹。包裹里水囊、干肉、面饼、伤药一应俱全,还有些银两和一葫芦烧酒。
阮小七出洞看看,那洞口夹在两棵树中间,又有乱草遮盖,甚为隐蔽。远处也无声响,显是官兵都走了。他爬上一个矮坡,越看越觉得熟悉,再看地上,一色的黄土。自己夜里一通闷头跑,竟然跑到黄泥冈来了!
阮小七回洞喝了一口水,喷到张顺脸上,把张顺激醒。张顺爬起来慢慢活动筋骨,行动已是无碍,只是头痛欲裂,恶心不已。
“这震天雷当真是威力巨大,我只觉得头一闷,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张顺捂着头赞叹道。
“可惜还是不够好用,也不够多。”
“还不够够多?再多就把我炸死了。这是哪里?”
“这是黄泥冈。”
“怎么到这了?”
“饥不择食,寒不择衣,穷不择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