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往东行了六七里地,只见冈子上一条阔路,阔路间一株大树,六七人合抱,上面缠着枯藤。大树边一条小路蜿蜒,往深草里去了。深草里行了盏茶功夫,便见到几间木屋,有两个人光着膀子在那门前吃酒,正是张青与那头陀。
鲁智深看时,那张青头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再看那头陀,长七八尺,头戴一个铁箍,穿一领黑色僧衣。
张青见孙二娘来,调笑道:“二娘,我送你那肉滋味如何,好不好吃?我这裆下还有,你要尝尝么?”说罢与那头陀哈哈一起浪笑。
孙二娘气急,拔了剑就奔张青去。二人从桌边拿了兵器出来,那张青用一柄鬼头刀,头陀拿的是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寒光闪闪,削铁如泥,是西域传来的打铁术法。
孙二娘与张青已战到一处,鲁智深奔上前去,对上那头陀。四人分成两对战成一团。
那头陀是个一能敌七八十的,离鲁智深这等一能敌百十人的还有不小差距。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鲁智深禅杖占了不小优势。头陀戒刀虽然是锋利,但对上鲁智深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反怕伤了刃口,此消彼长之下,只二三十回合,就被杀的慌张失措,顾此失彼。
再看孙二娘与张青,却是刀剑对决。他二人都曾随山夜叉孙元学艺,平日里喂招惯了,这番搏杀起来,一人一招不用出完,另一人便知后面变化,只斗了个难分难解。
张青使出一系列大开大合、力贯千钧的招式,每一招都直指孙二娘胸前、大腿,嘴里污言秽语不停,眼睛也四处乱看。孙二娘剑法精妙绝伦,每一招虚实不定,变幻莫测,防守时化蛮力于无形,进攻时又准确凶狠。
战到酣处,孙二娘上路卖个破绽。张青心中一喜,小跳在空中,双手握刀,往孙二娘头上劈来。这却是孙二娘精心设计出来的陷阱,她知张青出招习惯,跳起时胸前是空门,便剑交左手,用一个匪夷所思却优美无比的姿态由下而上刺出一剑。这一剑险到极致,却也妙到巅峰,不偏不倚,正处在张青回刀遮挡的唯一盲点上。
张青知道自己上了当,可此刻身在空中,没了回旋余地。这一剑既无法躲闪,也无法格挡,只有尽力扭过身体,避开要害,同时刀还是按之前路线劈落,试图拼个同归于尽。
孙二娘不由闭上眼睛,她手中长剑依然可以刺死张青,但张青灌注了全力的刀也会劈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