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方司不是兵部四司之一吗,为何还管卧底的事?”
“你那是陈年旧黄历了。自有了殿帅府之后,兵部职方司只剩下掌管地图的事,后来便被裁撤,并入了库部司。我这个衙门,是新设的,虽然是用职方司的名,但干的事却是四处卧底,刺探情报,劝贼反正之类的事。”这个时候杨志不好一下子给汤隆说的太细,因此只朦胧着说道。
“原来如此。”汤隆听了,大喜道,“我在延安府,有老父阻拦,上不了战阵,整日只在军中打铁,好生苦闷,如今便跟了去,谢哥哥提携之恩。”
“伯父处好说,他只怕无人管束你,惹出乱子来。日后不管去大名府,还是山东,都有哥哥在,能周全与你。”杨志道。
汤隆自是高兴,一连又敬了杨志几杯。杨志招揽了汤隆,又无意中得了史进,也是高兴。他平日在大名府,怕酒后失言,不敢放开了饮,如今便毫无顾忌,只饮了酩酊大醉,至夜安歇。
第二日汤隆禀过父亲,便与杨志一齐往大名府来。待汤隆展示过武艺,梁中书与了他一个副牌军,为日后方便,安排在索超手下听令。
世间缘法,自有天定,杨志与汤隆上午前脚离了延安府,下午后脚鲁智深便到了延安府。三人在路上擦肩而过,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没有遇到。
鲁智深这次是随着金翠莲往宝塔山下的金家庄来,却是金翠莲在五台山呆了些时日后,有孕在身,使人送信与金母。金母便去金太公处哭闹,隔了这么久,金太公也暗自后悔,因五台山上生产不便,就顺势让人备车去接翠莲。智深一直在后山住,寺里眼不见心不烦,不再管束。但如此这般,鲁智深心里过意不去,便跟着下山往延安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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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上路的还有仇琼英,她一直随智深学武,因不想回绵上,也一起跟了来。
鲁智深曾与汤隆有约,再来延安府时与他比酒决个胜负,因此第二日便入城来寻。听汤隆父说他和杨志二人已行了一日,再要去追,如何能追得到。若是他也奔大名府去,金翠莲再有几月就临盆,如何能走。智深只得作罢,打算待金翠莲生产后再走。
不觉光阴迅速,春尽夏来。时逢政和五年端午,当日梁中书与蔡夫人在后堂家宴,庆贺节日。
酒至数杯,食过两套,只听蔡夫人道:“相公自从出仕,到今日为一疆统帅,掌握国家重任。不知这功名富贵从何而来?”
梁中书道:“世杰自幼读书,颇知经史。我非草木,岂不知泰山之恩?泰山提携之力,感激不尽。”
蔡夫人道:“相公既知我父亲的恩德,为何忘了他生辰?”
梁中书道:“我怎么不记得泰山是六月十五日生辰?已使人用十万贯收买金珠宝贝,准备送上汴京庆寿。如今已有了九分,再有几日,就能打点停当,差人起程。只是另有一件事,叫我好生踌躇不定。去年收买了许多玩器并金珠宝贝,使人送去,不到半路,尽被贼人劫了,枉费了一遭财物,至今贼人还未抓到。今年不知叫谁人去好?”
蔡夫人指着阶下道:“你常说这个人十分了得,何不着他领一纸军领状送去?”
梁中书看阶下那人,却是青面兽杨志。梁中书大喜,随即唤杨志上厅说道:“我正忘了你。你若与我送生辰纲去汴京,我定当抬举你。”
杨志向前禀道:“恩相差遣,不敢不依。只不知几时起身?如何行路?”
梁中书道:“尚有四五十日,早晚礼物便备好,这两日就可动身。行路时可依往年惯例,着大名府差十辆太平车子,军前拨十个禁军监押着车,每辆车上各插一把黄旗,上写着:‘献贺太师生辰纲’。每辆车子,再使个健壮军士跟着。”
杨志道:“非是小人推托,若还依此惯例,只怕仍旧丢了,相公还是派别个英雄般精细人物去。”
梁中书道:“我有心要抬举你。这献生辰纲的札子内,另修一封书在中间,太师跟前重重保举你,你为何推辞不去?”
杨志道:“恩相在上。小可听说去年生辰纲被贼人劫去了,至今尚未捕获。今年途中盗贼比去年还多。此去汴京,有好几处都是大股强人出没的去处。那些地方,单身客人都不敢独自经过。如此大张旗鼓,被他们知道是金银宝物,如何不来劫掠?只怕白白送了性命,因此去不得。”
梁夫人不耐烦道:“多着些军士防护便是。”
杨志道:“夫人,便差五百人去,也不济事。那些厮们贪生怕死,都是听得强人来,先逃了的。再者说,虽然恩相在大名府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但这么多军士调动,还得枢密院下令。若是往别的地方去,倒也罢了。若是往汴京去,被人说成谋反,便是太师也遮掩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