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赵蒽艺终于出声，声音却平静如水，“我以前想像过她，觉得她当小三不要脸，她不要我更好，反正我也有妈妈……”

顿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江率，你说我一岁的时候会说话了吗？我有没有叫过她妈妈？应该叫过的吧？”

与其说她是在问江率话，不如说她在喃喃自语。

江率的心一沉，他不擅长安慰人。如果她哭了，或许他还能给她一个拥抱，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别哭。可是她比他想象中的要冷静得多，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给她一点慰藉。

他们的关系不是朋友，不是情人，不是陌生人，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他似乎做什么都有点越界的嫌疑。

他知道她调节情绪的能力非常强，明天一早她一定活蹦乱跳。可是这一刻，他的心被紧紧拉扯着，虽不至于疼痛到不行，但是却无比的难受。

沉默片刻，江率回她道：“嗯，一般小孩一岁左右都会叫爸爸妈妈了，你一定叫过她妈妈。”

闻言，赵蒽艺轻轻地笑了一下，她现在的心情她自己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大概她的记忆中没有她，所以她没有哭，也许有一点难受和遗憾吧。

关于生母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她找到了释放的出口，赵蒽艺坦然地问道：“关于她还有其他的吗？我想知道。”

江率道：“她跟我爸是彼此的初恋，后来分开了。”

赵蒽艺惊讶出声，“你不会是我亲哥哥吧？”

本来氛围就挺严肃的，江率被她的脑回路逗笑了，不由自主的语气带点戏谑，“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赵蒽艺撇撇嘴，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脸疑惑地问道：“她是你爸的初恋那怎么会跟我爸在一起？不会我爸才是小三吧？”

这家伙脑回路果然够清奇，江率无奈地摇了摇头，接下来他要说的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大概能吧，毕竟她是他遇到的最坚韧的存在，江率说：“赵长年并不是你生父。”

赵蒽艺瞬间愣住了，前面的都不算什么，这句话才真真切切的让她混乱又慌张，她不知所措的看着江率，唇瓣张了又合，如梗在喉，脑袋里嗡嗡作响，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她有一瞬间认为江率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是看到江率严肃认真的表情，她知道他不会说谎，而她也没有听错。

眼眶慢慢变红，泪水氤氲，赵蒽艺不敢眨眼，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她微微仰起头，害怕哭声爆发，努力忍住也不知不觉泪眼汪汪。

她要维护最后的自尊，不能在江率面前哭，喉咙憋得发疼，她想让江率先离开，可是沙哑的声音一出来，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她赶紧别过头。

江率慌了，他以为她可以承受住的，而且这件事迟早也要告诉她，他是不想过后再给她打击，索性一次性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他的心跟着她的眼泪抽痛，不再迟疑，江率上前，坐到她身边，抬起手臂，轻轻地把她揽在怀中。

赵蒽艺轻轻挣扎过后就不再反抗，把脸埋在他的左肩处，她忍住了，没有大哭出声，可是眼泪流个不停。

江率没有说任何话，房间里很安静，耳朵里全是她哽咽的声音，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地抚着她的青丝，任由她把他的外套哭湿了一大片。

赵蒽艺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当她惊觉自己失态时就赶紧从江率怀里出来，双手胡乱的抹着眼睛，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率能看到她红肿的双眼，拿了纸巾，本想帮她擦擦眼泪，但是纸巾伸到她眼前手却停住了，她也顺势抓起纸巾自己擦了起来。

良久，直到她情绪恢复得差不多了，江率出声道：“我让宋菲过来陪你。”说完便起身。

赵蒽艺本能似的一把抓住他的衣摆，轻声说：“江率别走。”

江率微眯着眼睛看她，赵蒽艺才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暧昧的话，她尴尬地解释，“我不想让菲菲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