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俺便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得你自己走了。”
咸阳城外三十里,天东将白,项安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依旧一身素袍的嬴子婴,轻轻的拱了拱手。
子婴牵着一匹骏马,骏马拉着马车,车里坐着的,是子婴的妻女。
这便是“秦”,仅剩下的东西了。
子婴站在项安的对面,看着挺拔的项安,看着项安身后的咸阳,不由得再次老泪纵横。
“将军大恩,子婴......”子婴的目光回到了项安的身上,双手叠在身前,想说些感谢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大恩不言谢,但项安在救他一命,为大秦保下了最后的血脉之前,项安也是摧毁大秦的推手之一,漳水河畔二十万秦军兵卒,可还没烂干净呢。
子婴是明事理的人,知道大秦与其说是死在项羽刘季的手中,不如说是死在了二世和赵高的手中,所以他对项安并不存在怨怼之心。
晨曦初现,子婴跪了下来,对着项安拜了拜:“将军大恩,子婴没齿难忘,子婴......”
“快请起吧,虽你已不是秦皇秦王,没有了祖上的荣光,但......俺可不希望,你这嬴姓末裔丢了祖上的骨气。”扶起子婴,项安叹了一声,如是说道,“当初始皇将俺和哥哥造出来,却没想到有一天,俺和哥哥二人,却要覆灭创造者的王朝......”
“将军不必悲伤。”子婴拍了拍项安的胳膊,反倒是安慰起了项安,“那胡亥赵高之流,作乱朝堂残暴生灵,如今已经尽数伏诛,然这秦也已经不属于我秦了,如若秦之死能让天下安定,我嬴氏,便死得其所。”
“你能这么想......挺好。”项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子婴的豁达让他有些汗颜。
他后退一步,对着子婴微微躬身。
“此一去山高路远,也没有目的地,便请子婴......且去吧。”
点了点头,子婴转过了身,最后看了一眼咸阳的方向,拉过骏马的缰绳,纵身上车,亲自驾车,带着自己的妻女,在晨曦中渐渐远去。
项安就这么在原地站着,看着子婴驾着车远去。
子婴不会再参与任何中原的争夺,根据他自己所说,他会带着妻女寻到一处罕有人至的山中,在山中安家,世世代代不再出山,为秦保下最后的火种的同时,报答项安的救命之恩。
等到子婴的马车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天空也大亮了,项安摸了摸湍驰纯白的脖子,翻身上马,并未加速,就这么踱着步,向着咸阳城赶了回去。
韩信走了,走的斩钉截铁,项安找了,找不到。现在子婴也被送走了,估计不可能再见面了。
“走了啊......”
摇了摇头,脑子里的东西乱到阻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