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知道一些我们不了解的内情,也或许……他就是蒙的?”
钟离昧笑着摆了下手里的筷子,“前者靠谱点,要说后者的话……我倒更远相信他是在故意寻任嚣赵佗那俩人的晦气。”
“这俩半斤八两罢了。”韩信吃着下酒菜,随口回道。
钟离昧把话题说回任嚣赵佗最近的活动上,“话说回来,他们两个最近动作频频,也是想借皇帝北巡这个机会吧?”
“何止是他们!”韩信冷笑一声,“天底下现在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这一场热闹呢。”
钟离昧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彷佛有人偷听一般鬼鬼祟祟的问道,“那你觉得,长公子扶苏这一次会不会再……”
说到后面,他没敢挑明,只比了个手势。
作为后被吸纳进流沙的新人,他们俩知道的有限,但并非一无所知。
至少流沙最近一段时间在北地一直有大动作这件事他们俩都知道。
而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不犯忌讳的概率微乎其微。
嬴政这一北巡,要是抓住了些许马脚,很可能会引起一场新的风暴,而作为流沙首领古寻唯一学生的长公子扶苏,很难不被这场风暴波及进去。
作为皇帝陛下的长子,他已经被贬出帝都咸阳,远离了帝国的权力中心,近乎于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
这要是再让皇帝记一笔,怕是要流放到岭南在丛林里看大蟒蛇呲牙,或者是流放到辽东顶着冰天雪地挖人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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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昧倒是并不在意靠山倒了——他现在连个官职都没有,也无所谓这些事了。
他只是看不得皇帝迫害扶苏——他是皇长子派系的死忠份子,在被古寻赏识发掘之前就是。
相较之下,韩信就不像钟离昧那般小心。
他对扶苏没什么感觉,或者说对帝国的所有王公贵族,高官重臣都没什么感觉,连嬴政这个皇帝都不例外。
唯一的例外就是古寻,因为古寻能给他从肉体上完全毁灭,而且他跑都跑不了。
这不服软不行。
“这事现在谁也说不准。”韩信淡淡的回道,“北地的事不被嬴政察觉到基本不可能,而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很难估摸准——他是个肆意妄为的皇帝。”
钟离昧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麻烦……偏偏这个时候,国师不见了人影!”
“也许……”韩信耸了耸肩,“他有更要紧的事。”
“这还能有什么更要紧的事?”钟离昧很是茫然。
帝国的局势眼瞅着江河日下,皇帝现在又把矛头隐隐指向北地,哪怕是钟离昧这种对政治局势并不敏感的人,也隐隐觉得天崩地裂或许只在旦夕之间。
这种危急之刻,古寻还有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要忙?
韩信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回道,“大人物的算计,你我又哪能看的清?”
这不是能力上的差距,这是信息上的差距。
钟离昧苦笑一声,摇着头颇为感慨,“大人物……算了,也不该咱们操心!”
“快开春了,我也要走了。”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咱们再见面了,来,喝!”
“喝!”韩信举起酒杯回应。
………………
始皇帝三十六年,仲春二月。
肆虐了数月的寒冬终于消解,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百姓也可以松一口气。
而嬴政也开始早早准备他新一轮的出巡了。
在嬴政的西巡开始之际,岭南的战事也走到了尾声。
因为任嚣赵佗放缓攻势,这场原本应该结束于寅月上旬的战争一直拖到了一个月后。
不过百越部落也已经基本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了。
南越西瓯都已经完全沦陷,任嚣赵佗的部队已经攻入了骆越的地盘。
不过战事也仅止于此了,骆越的地盘太过偏南,全打下来没意义。
最多十天,拖沓了多年的岭南战争就要正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