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橙澜眼中充满了恨意,可恨意背后确是委屈,眼前的人是她的母亲啊。
宫苑力气尽失,声音也没了刚刚的力量,只能细如蚊蚁地轻吐。
“那你为何不告诉她,你明明知道一切。”
宫橙澜眼神空洞,嘲讽一笑,“我为何不告诉她?我小时候没提醒她吗?我难道没教她吗?!她那个蠢货眼里却只有你,她说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母亲,可她没想到,就是她最爱的母亲送她到了地狱。”
“不过我与她之间难道不是您的功劳吗?要不是你,我们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宫苑眼泪纵横,只能不停摇头,“她长大了,你…”
宫橙澜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想告诉她吗?可是我也不能,你告诉我要怎么告诉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女儿,告诉她,她的母亲最讨厌她,后来对她的好都是假象,都是想让她心甘情愿地去死?我只是一个她讨厌的姐姐!”
“不是!不是假象!”
“那也是虚伪!你不过是悔过罢了!怎么?符生大师不是和您说,给她服下药之后您定能安然到老,现在这是怎么了?”宫橙澜指缝都是血,那是她自己掐出来的。
“大师不会有错!是我!是我最近魂牵梦萦间总能梦到阿暖,我怕她怪我,我怕她怪我啊!”
宫苑从未让别人看到她这么脆弱的一面,在外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是她也是个母亲。
“执迷不悟!你怕她怪你,你却从来不对她手软,你说爱她,却没有保护过她,你只是心虚罢了!你觉得她还有多少年可活?!”宫橙澜声嘶力竭,心脏都因此揪疼。
“够了!阿暖过了那么些年好日子,就算只有一段日子了,她也不会恨我的,对吗?对吗!!”
宫苑一直活在自己的话里,不愿意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发疯一样捂住自己的耳朵。
“你!”
“母亲,药来了。”宫橙澜的话生生停在嘴边,僵硬地转头看向宫玉暖,宫苑也不可置信,身体都在颤抖。
“阿暖…阿暖…”宫苑很少有恐惧的情绪,可她此时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被她的女儿听到,害怕她的女儿恨她。
宫玉暖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走过去坐在宫苑身旁坐下,舀了一勺药递到宫苑嘴边,“母亲,快喝吧,要凉了。”
宫苑的泪珠融化在药里,激起了一次又一次波澜,近乎绝望地开口,“阿暖,是不是,全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