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什么?”
“冬梅在你这里,都要饿瘦了!真是不知珍惜,欸。”
“驳回。”
承天寺,元怀民的院子中。
欧阳戎两手抱胸,正看着元怀民满身干劲的给冬梅喂食草料。
欧阳戎带阿力来时,元怀民和李鱼刚醒,蹲台阶前用柳条洗漱。
眼下,李鱼和阿力前去早斋院打饭,留下二人在院内喂马。
“问个事。”欧阳戎抱胸,斜靠在石桌边。
“良翰客气啥。”
“还是李正炎那件事,怀民,他们当初在江州找到你时,是不是给你出示过一副《桃花源图》?”
“嗯,没错。”
“这副桃花源图,你确定是你认识的那个姓吴的道士画的。”
“那当然,吴先生的画,化成灰了我也认识。”
欧阳戎轻笑问:
“你怎么认识他来着?”
“当初吴先生在长安一间古旧寺庙临摹佛画,我曾醉卧古寺,清晨醒来,恰好撞到,相谈甚欢,那会我就看出他画艺超绝,有些倾慕,吴先生又邀我去吃胡辣汤,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亦师亦友,随他学画。
“吴先生好像对长安、洛阳那一片佛寺里留下的南北朝佛门绘画笔法很感兴趣,喜爱描摹,能沉得下心,真是大家风范……无怪乎后面被邀请入宫。”
欧阳戎忽然问:“你家那副《桃花源记》的真稿,是一直保存至今,没有变动过吗。我指的是,真稿的帛书卷轴,没有半途被人拆开修复过吧。”
“嗯……”蹲下喂草料的元怀民,刚要点头,顿住了。
“倒也不是。”他回头道。
“什么意思?”
“以前有一次请吴先生入府观摩家珍,他尤爱这副真迹卷轴的两根青铜轴杆,反正又不是原稿帛书,见他喜爱,我就直接送他了。”
“青铜轴杆?”
“没错,原来家里这副真迹卷轴的两轴,是青铜材质的轴杆,唔,放久了,上面还有青绿色的铜绣,我早就想换了,拿着也重,正好送人,现在换新的了,也就是良翰现在看到的样子,是不是养眼多了?”
欧阳戎深呼吸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元怀民好奇回头:“良翰兄明白什么了。”
“没什么。”他摆手,走去坐下,两手撑住下巴,望向前方地面的眼神有些闪动。
“之所以确定那副《桃花源图》肯定是吴先生画的,也是因为我当日瞧见,他们带来的《桃花源图》的轴杆,正是两根青铜轴杆……看样子,吴先生很喜爱此物此画。”
欧阳戎转头,看了眼一脸欣慰的元怀民,不置可否点头。
果然,这副《桃花源记》的真迹,不是当初完好留下来的,中途被有心之人入手过,甚至抽走了古怪的青铜轴杆。
等等,青铜轴杆上的铜锈是青绿色的,而寒士又是偏向青色的长虹剑气……二者有没有联系?
难道说,寒士本体的材质是青铜?
两根轴杆是寒士的另一种形态?
种种不确定的猜测,闪过脑海,欧阳戎揉了把脸。
这时,元怀民回过头,脸色有些古怪:
“奇了怪了,你们怎么都问一样的问题。”
“还有谁问过?”欧阳戎立马醒神。
“容女史也问过。”元怀民挠头说。
欧阳戎脸色微微变了下。
过了会儿,元怀民有些心虚问:
“额,良翰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没事。”
正微微低头的欧阳戎,摆了摆手。
片刻后,他重新抬起头,认真问:
“那她当时问你时,你也是如数答的?”
“那肯定啊,可不能让女史大人以为我不老实,怀疑我勾搭反贼,我得证明清白。”
说完,元怀民叹了口气,感慨当官不易。
欧阳戎轻声:“那容女史听完是什么反应?”
“良翰问这个干嘛?”
元怀民奇怪的看了眼欧阳戎的平静脸庞,俄顷,摇了摇头,答:
“没什么反应,女史大人话本来就少,喜怒不显于色,我低头也不敢去看,不过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等我抬起头,她人已经不见了……”
“知道了。”
欧阳戎眯眼。
这时,李鱼、阿力带着早膳粥饭回来。
欧阳戎和元怀民一齐拍了拍手灰,去往井边,打了桶水,清洗一番。
几人一齐吃起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