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江水边,有一处特意腾出大片空位置的码头,一大波官吏们等候。
外围有不少往来百姓驻足看热闹,等候已久的江州官吏们窃窃私语起来。
官吏群体的最前方,大致站有三个群体,隐隐泾渭分明。
王冷然及其属官;欧阳戎和浔阳王一家;容真、妙真等女官,站在最中间。
“来人啊。”
萧瑟秋风中,王冷然率先等的不耐烦起来:
“陈参军,秦老的船怎么还没来?你们司不是汇报说,上午巳正二刻到午初二刻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让王爷和女史大人等这么久。”
后方的陈幽上前一步,朝浔阳王离闲和容真、妙真那边拱了拱手,然后面朝王冷热苦着脸道:
“扬州那边的信使,前日来信是这么说,下官朝他们再三确定了行程,才通报给大人们的……按道理应该来的才对,奇怪。”
王冷然有些浮躁不安:“难不成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为何晚点。”
说完,他瞥了眼不远处和浔阳王父子站一起的欧阳良翰,脸色有些不爽。
为了今日迎接秦竞溱、给他留个好印象,王冷然斥重金,消耗心力,筹备许久。
美酒美食美景样样齐全。
特别是王冷然从卫氏消息源那里得知,秦竞溱是个老饕,极爱美食,在繁华扬州休养,说不得也是有尝尽江南美食的缘由。
平均寿命不超过五十岁的大周朝,能活到七、八十岁,已经是长命了。
别的七老八十的老头,不是牙掉光,就是走路拄拐杖,这个秦竞溱倒好,比“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还要离谱,不愧是戎马一生的武人,传闻每一餐胃口极大,身子骨高大健朗。
这一次,女帝与政事堂商议后,敢放心启用这员老将,也有其老骥伏枥,状态迥异寻常老人的缘故。
既然喜欢吃,那就投其所好,王冷然派人去收刮了江州各地特殊美食。
只要等秦竞溱下了船,后面的安排都一应俱全,保证让他吃个够,连续一旬都能不带重样的。
王冷然这回算是搜肠刮肚,自觉诚意满满了。
特别是,他的这些动作,全都是相对低调的隐瞒欧阳良翰和浔阳王府的,而且正好前几日,欧阳良翰带着新任江州别驾的离扶苏下去巡察,不在城里。
刚刚上午众人在码头集合的时候,王冷然不动声色瞧了眼,立马乐了。
果然,欧阳良翰与浔阳王府除了人和马车到场,并没准备太多东西招待秦竞溱,浔阳王离闲应该是要走礼贤下士的路子,只带着世子、妻女一起过来迎接。
王冷然心中冷笑。
人家秦竞溱可不是什么寒士泥腿子,正儿八经的国公之子,关陇贵族。
眼下秦竞溱得了江南道行军大总管职务,连魏王都要自觉退避,让出兵权,笑脸以迎。
现在朝野上下,秦家可谓是炙手可热。
你不掏出点实质性的东西,礼贤下士有个屁用,还想着像笼络欧阳良翰等寒士庶人们一样,仗着浔阳王的名头,光画大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