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谢姑娘这么急着走,是去干嘛……”
就在这时,转过身的柳阿山瞧见刚送信的衙役没有离开,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速讲。”他认真道。
衙役低头道:
“有一个可能算是坏消息的事情……明府大人,刚刚县衙里有人,路过发现梅鹿苑大门敞开,进去一瞧,好像被人翻箱倒柜的洗劫了,不见任何人影。
衙役迅速飞瞄一眼长官脸色,只是他哪里看的见柳阿山面具下僵硬起来的木讷脸庞,忙解释道:
“想必应当是城里混进了些贼人强盗,乘着龙城百姓撤离混乱之际,盗窃了梅鹿苑,只是真是些不长眼的,难道不知明府大人清廉如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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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柳阿山抓住衙役手腕,打断道:“你……伱说不见任何人影?那原来住在梅鹿苑的人呢。”
“嘶嘶。”衙役腕痛却不敢抽手,闻言也是一愣:
“属下记得,明府大人不是把亲属丫鬟们全都带回乡去了吗,梅鹿苑内应该没留什么重要人吧。
“明府大人,您说的是留守宅子的那些老幼家仆吗?县衙的人进去调查也没看见她们,应该是逃掉了吧,或者遇害……”
察觉到身前这位明府的眼神忽然直勾吓人起来,衙役赶忙咽下原来的话:
“明府大人勿忧,县衙已经派人去追查了……”
柳阿山置若罔闻,呢喃:“阿母,阿妹……”
就在众人侧目疑惑县令大人状态似是不对劲之际,街道尽头忽有哒哒的紧凑马蹄声传来。
“明府!不好了!”
有一位快马奔至,骑马的长吏紧急刹车,摔下马来,在柳阿山面前仓皇爬起,自怀中急掏信封递出。
“有陌生人自折翼渠庆典那边带信过来,说是要交给明府大人您……”
众人只见,前方的“年轻县令”脸色怔怔的接过陌生信封,低头拆开,认真浏览了一遍。
预想中的表情变色没有发生。
他脸庞出奇的平静。
似是还像松了一口气。
柳阿山抬头,环视了一圈全场,朝众人平静道:
“接下来,这儿就辛苦诸君了。”
众人皆是一愣。
有属下小心翼翼的问:“明府大人,那批官船呢?”
“来了。”柳阿山点点头。
他漠然转头,望向前方那一匹打着响鼻的棕毛快马。
……
折翼渠,松林渡。
与龙城县彭郎渡搬运物资、准备治水的热火朝天,
还有全县百姓自四方缓缓汇集到大孤山的热闹拥挤,都不同。
今日,本该因为盛大庆典而热闹的松林渡,此刻却鸦雀无声。
松林渡是折翼渠的起点,今日举办庆典的高台,被建立在渡口不远处的空旷河滩上。
高台自然是张灯结彩般奢华喜庆,被布置的极好,一看就是花心思的。
眼下,放眼望去,高台上下,人头攒攒,众人汇聚。
可诡异的是,庆典全场,气氛寂静,众人无声,仅仅偶尔有一些孩童哭闹与妇人啜泣声,但也很快,被戛然止住。
仔细一瞧,原来不管是高台上,还是高台下,人群边上都多出了一队表情不似善茬的陌生来人。
只见,阳光下的高台,刁县丞、一众县衙官吏、十数家龙城乡绅、还有周围各县赶来的一些富商士人,全都被圈禁在高台中央。
囚禁看守他们的,是一群身穿青色家奴装的佩刀汉子。
其实吧,说“囚禁”二字也不太准确,毕竟台上的刁县丞等人身前,都摆放有一杯茶水与相应糕点盘。
若这副场景,剔除掉周围脸色冷漠的柳家私奴们,这可不就是盛情款待的画面?
只可惜这些被柳子安热情邀请的客人们,身前瓷杯里的茶水半口未少。
至于台下,原本前来围观庆典的上百位龙城百姓们,也被一群黑衣壮汉所包围控制。
青衣家奴与黑衣壮汉纪律严明,两拨人似是都听从统一调度。
此刻场上,除了这些人外,还有几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高台边,自由活动,不时的环视全场。
是柳子安与柳子麟。
二人今日一身劲装打扮,全身武装。
只不过奇怪的是,明明控制住了全场,但是此刻,作为场上焦点的柳子安,脸色阴沉似水,握住剑柄的手掌,青筋暴起。
高台上,空气落针可闻。
柳子安目似狼瞑,不善目光缓缓扫过台上众人。
刁县丞等人纷纷噤若寒蝉,缩头埋脸。
站在柳子安身旁的柳子麟,同样罚站原地,深深低头,似是犯错。
柳子安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柳子麟的身后:
柳福带着数位青衣家奴,将几个原本留守梅鹿苑的仆人门房们团团围住。
阿青、柳母也在其中,只是柳子安的视线从她们身上直接略过。
看见面前这些带回来的老弱病残。
柳子安面色就像生吃了苍蝇一般,十分难看。
他一言不发的转过头,盯着沉默的柳子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