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野兽,有些不是。”周老满语气顿了顿,“山魈不是兽,它是怨气成的,藏在密林深处,白天像影子,夜里像鬼火。最怕的是,它认得人心,心里胆怯,它就越缠你。你要心静,才不怕它近身。”
陶春生点点头:“那要是真遇上了,怎么办?”
“跑。”周老满干脆地答道。
“跑?”陶春生一愣,“这就完了?”
“跑得快,命就保得住。”周老满咧嘴一笑,“赶山这行,不求多大能耐,活着就是本事。”
两人说话间,兔肉的香气已经弥漫开来。陶春生吸了吸鼻子:“哎呀,这味儿真香!师父,咱山里赶了一天,也该好好吃一顿了。”
“别急。”周老满眼神一凛,忽然转头看向身后漆黑的林子。
陶春生愣了一下:“怎么了,师父?”
“嘘——”周老满将手指竖在嘴边,压低声音,“听。”
陶春生竖起耳朵,山林里传来微弱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树叶间轻轻挪动。
“师父,不会是风吧?”陶春生低声问。
“没风。”周老满抓起一根烧得半红的柴火棍,站起身,“是东西。”
“东西?”陶春生的声音发颤,忙从地上捡起一把柴刀,“什么东西?”
周老满盯着黑暗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别乱动,别出声。退到我后面。”
陶春生咽了口唾沫,悄悄挪到周老满身后,手心里全是汗。
黑暗中,那“沙沙”声渐渐逼近。忽然,一个模糊的影子从树后探出头来,反射着微弱的火光。
“出来!”周老满一声厉喝,手中的火棍猛地掷了出去。
“嗷——”一声低吼从黑暗中传来,那影子猛地一缩,紧接着,树丛“哗啦啦”一阵乱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仓皇逃走。
陶春生大气不敢出,等林子重新恢复寂静,他才小心翼翼地问:“师父,刚才是什么?”
“狼。”周老满脸色凝重,“可它不一般。”
“狼还能不一般?”陶春生满脸疑惑。
“刚才那不是普通的狼,是‘带路狼’。”周老满眯着眼,“你看它不敢近身,那是因为它不单独行动。后头肯定还有一窝。”
“那咱怎么办?”陶春生急了。
“凉拌。”周老满捡起几根干柴,往火堆里一丢,“加火,守夜。”
“它们会不会冲进来?”陶春生声音里透着一丝慌张。
“看情况。要真来了,就得拼命了。”周老满扯过身边的猎弓,又从包里摸出几支箭,一边装箭一边说,“记着,春生,这山里的夜晚,永远不要小看任何声音,尤其是这种带着‘意思’的。”
陶春生听得头皮发麻:“师父,什么叫‘带着意思’?”
“就是它故意让你听见,先试探,再下手。”周老满冷哼一声,“赶山的,遇上这种情况,就看你胆子硬不硬,手快不快。”
陶春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师父,要不我去林子里看看?”
“瞎逞能!”周老满瞪了他一眼,“你要去,才是它们等着的机会。”
“那就干等着?”陶春生显然不甘心。
“等天亮。”周老满将弓箭放在手边,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不灭,人不散,它们就不敢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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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陶春生撇撇嘴,重新蹲下身,抱着柴刀盯着火光发呆。
这一夜,火堆的光影在两人脸上跳动,而林子里偶尔传来的“沙沙”声始终没有停过。陶春生感觉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终于等到了一缕微光透过山间树梢。
天亮了。
“行了,收拾东西,咱下山。”周老满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赶山不是硬拼,命才是最重要的。”
陶春生看了看师父,又回头望了望林子深处,心里对赶山这行有了更深的敬畏。
李青山皱起眉头,语气不满地反驳:“陶兄,我可没吓破胆。我赶了这么多年山,野兽什么样没见过?这狼王的气场,的确不对劲。你没注意到吗?它根本没挣扎,反而像是在......盯着我们,观察我们。”
陶春生不以为然,冷笑一声:“哼,别自己吓自己了!你说它在盯着咱,那它为啥不扑过来咬你?李青山,你是不是想放了它?”说着,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李青山,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猎刀。
李青山见状,连忙摆手:“别急,我没说要放它。可咱们赶山讲究的是天理循环,动手之前得搞清楚,这狼王到底是不是普通的畜生。”
话音刚落,狼王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声音沙哑而低沉,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陶春生和李青山同时一愣,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你听!”李青山盯着狼王,声音有些发颤,“这叫声像不像......像是在哀求?”
陶春生一怔,强作镇定地吼道:“哀求?李青山,你是不是疯了!一头畜生怎么可能懂哀求?别胡思乱想了,我看它这是装模作样,想吓唬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