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柔趴在周郁川膝头,听得更起劲儿了。
“当然,温柔只是表面的,其实那姑娘比男孩子还顽皮。”
“又有一身好武功,整日翻墙爬房的,叫她家中父兄十分无奈。”
“有一日她为了躲避家丁,不小心闯入了吾的房间……”
明净的脸上露出一种可以称为温柔缱绻的神色,嗓音怅惘道:
“我们就这样熟识了,一起在河边斗诗,月下饮酒,好不畅快。”
聂柔几乎可以想象到,这对璧人当时必定互生了情愫,距离修成正果只差一纸婚书。
“只可惜我的身份被她父亲无意中得知,她的双亲都不同意让外邦人做他们的女婿……”
那女子的父亲,板着脸将他赶走,又将女子锁在闺房中。
“我和她娘只盼着她能找个寻常公子哥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公子乃是天潢贵胄,实非我儿良配。”
年少轻狂的他,正是满心满眼都是佳人的时候,梗着脖子便道:“吾可以只娶她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女子的父亲轻笑:“年少时的欢喜不过转瞬即逝。”
“我家芸儿自由自在惯了,嫁入皇宫便等同于鸟儿入了牢笼。”
“公子若当真心悦她,还请从她的角度替她想想,住在笼子里好,还是自由自在的好。”
撂下这番话后,明净再也没能见心上人一眼。
哪怕他武功高强,那女子家中多的是武功高强的侍卫,百十个人守在院外,誓死不许他踏足一步。
明净说完这番往事,手指微颤地端起酒盅:“后来再遇见她时,她已经嫁为人父,幼女已能口齿不清地唤娘亲了。”
聂柔听得柔肠百转,只道:“人生短短数十载,情之一事最容易遗憾。”
明净却释然地笑笑道:“不过今日能见王后天颜,与那人竟有八九分肖似,也算是一桩难得的缘法了。”
聂柔支着胳膊道:“本宫同阿娘倒是长得相似,同父亲反而不甚相像。”
“王后娘娘的母亲是何方人士?”明净随口问道,如以往他和旁人谈天一般。
“清河崔氏。”
明净手中的杯盏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