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川揭下面具,右边脸颊上一道长长的疤,从额角贯穿到眼下。
他摸着那道疤,心下更郁闷了,聂柔貌美更胜从前,他却变丑了……
“主子,要不这样,您给夫人送点银子,说不得夫人就不计较了……”苍南出主意道,聂柔数银子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光,连他们这些仆从都知道夫人爱财。
于是乎,今日划船的侍从便去寻了丹桂,说是自家主子想买一百坛好酒。
丹桂并不知道买酒的是周郁川,只当是个路过的主顾,快活地去寻聂柔示下。
周郁川撩着马车帘子,听得楼上冰肌玉骨的美人没好气道:“买酒?不卖,没酒了,一坛也不许卖给他们!”
那股子声线软糯娇媚,发起怒来也叫他欢喜。
丹桂有些不明了,不过她一般在店里照看,许是那人得罪了老板娘。
老板娘说不卖,那便不卖,虽然一百坛酒值好些钱了。
“罢了,明日本侯亲自去。”周郁川寻到了明日见她和儿子的正当理由,激动忐忑之下一夜未眠。
他竟然有个儿子,还生得那般可爱,书也念得好,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嗯,采莲诗也念得很好。
还知道护着他娘,不错,是个勇敢的男子汉。
那个哭着求他不要退婚的小丫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竟然偷偷给他生了个儿子,还辛辛苦苦地把儿子养得这般大。
真是难为她了……
周郁川心软得一塌糊涂,什么薄情寡义,什么不辞而别,眼下都不重要了。
他辗转反侧许久,猛然想起昨儿威胁她,要叫她入贱籍的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惊得从榻上坐起来。
坏菜了,这下子把人给得罪狠了……
以聂柔那股子骄矜劲儿,被他那般折辱,恐早就恨透了他。
于是翌日一早,苍南便看到自家主子顶着两个乌青眼,没精打采地从客栈下来。
看来客栈的床还是太硬了,主子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