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斯心中虽然极其痛快,但面上还是一片严肃,看起来正气凌然,方正严肃:“秦国使臣李斯,见过九公子。”
一句话,便将情分疏远到了极点,充满着公事公办的味道。
张良见状,寻了个类似“我祖父寻我回家聊天”的说辞离开了。
“师弟对此案有何看法?”张良离开后,韩非与李斯之间的气氛似乎好了许多,有了那么一丝师兄弟重逢的意味。
“昔日秦韩战于浊泽,谋士陈轸令楚国假意施救于韩,使韩国不助秦攻楚,招致大祸。”李斯语气轻松,似智珠在握:“看来有人欲行当年陈轸之事。”
李斯所说的秦韩战于浊泽,记载于西汉刘向编着的《战国策》,记载秦韩于浊泽交战,目的是胁迫韩国随秦国攻楚,韩王本来都想答应,已经开始与秦国使臣商议。
但楚国用陈轸计谋,假意助韩国抵抗,韩王信以为真,顿时心态膨胀不再同秦国和解,秦国大怒,再次大兵压境,韩国因此惨败。
李斯此言就是指秦韩关系被挑拨。
“当年韩国误信楚国的示好,如今韩国以诚相待,天泽的计谋怎会得逞?”这话其实韩非自己都不信,以诚相待?不如说是因恐惧而谦卑。
但气势上道义上不能输了。因此韩非说这话时一脸笃定,仿佛说的就是真理。
毕竟国人大都讲究师出有名。
“呵呵。”李斯轻笑两声,不知是嘲讽还是讽刺:“若韩国做到了以诚相待,我又怎会站在这里,作为对手,与师兄重逢呢?”李斯自然也是不相信的,但对于这一次的交手,他自认为背靠强秦,掌握主动,优势很大。因此语气之中也不自觉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还记得当初你我分别时说过的话吗?”韩非背对湖面,与李斯相互背对,显然,他也听出李斯的言外之意。
“不能因为顾虑同门,而手下留情。”李斯一字字的道,任何关于韩非的事与物,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此时此刻,韩非重提此事,令得他心中怒火燃烧。很明显,韩非认为哪怕自己挟秦国之威势,也仅仅够资格同其斗一斗而已。
甚至只是勉强够资格,乃至…依旧没有资格!
“哼。”韩非自鼻中轻哼一声,不知是认同夸赞李斯还记得这句话,还是不屑同李斯的比试。
转眼就是第二日。随着太监公鸭嗓般宣唱“秦国使臣李斯觐见。”拉开了今日的大戏。
李斯手拄旌节,每一次旌节落地都‘踏’的一声,在这无声的大殿内,极具压迫。
刚刚自台阶上殿,李斯便先声夺人:“我由渡桥经西门入新郑,那里热闹不凡,似已无人记得,前任使者秦国使臣,正是在那里遇刺。”
语气带着轻蔑不满与指责,指责韩国的不作为。
不过这话就是扯淡了,秦国使臣在西门十里外遇刺,根本与西门扯不上关系。但李斯如此一说,顿时显得韩国不重视秦国使臣生死一般。
随后就是一阵的唇枪舌剑,李斯不愧儒家高徒,虽然只是个万年老二,但引经据典,辩驳姬无夜、四公子韩宇、相国张开地,占据上风。
可惜,也许是被韩非虐怕了,也许是韩非主角光环与名人光环双重压制,李斯面对韩非时智商明显断崖式下跌,被韩非压着打。
毕竟,谁让天行九歌里的韩非不是结巴呢?
最后,定下十日为限,若不能破案,就将秦国使臣自踏足韩国边境至遇害所在皆割给秦国。甚至若早于五天破案,韩非还打算让秦国反割地。
这样的说辞,李斯居然无言以对…明明秦国使臣是死在韩国境内,是韩国护卫不力,李斯居然无法反驳…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话要不是韩非说出来的,估计李斯至少能想出数种说法反驳。毕竟也是历史上极为出名的人物,虽然不是主角,但名人光环加持下,也不会差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