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邀摇了摇头。
她在牢中待了几日,东西早就变卖了出去、换成了钱紧要着用。
茶盏、桌椅、笔墨等等,多数被换成了柴火、膏药、过冬的衣服、家中的口粮。
若非神识覆下,便是找也找不到的。
见吴姑娘无意追究,李城管小坐片刻、便告辞离去。
临走前,依着吴姑娘将院门敞开。
归来这些天,祝无邀常常打开院门,但明烛却从未登门。
只因偷窃的人中,有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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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母亲视力严重受损,再做不了绣活儿,拖下去会成瞎子。
屋漏偏逢雨,家里的哥哥又在搬重物时被砸了胳膊,断了生计,若不养好以后就成了废人。
家里已经没钱买药了。
只能靠着母亲在白日里,眯缝着眼睛持针,勉强做些活儿。
可针脚歪歪斜斜,再不复以往的精妙,明烛与哥哥出门去卖,根本卖不出去。
谁都看不上一个半瞎女人做得绣品。
“你这上边儿还有黑色手印儿呢!什么东西就拿过来,当我这里是收破烂的呢?!”
被赶出来后,哥哥勉强笑着安慰明烛,说明天胳膊就能动了,先去当个跑堂的拿点儿轻物、看看有没有人要。
于是,明烛说是出去玩,实际上是翻过了院墙。
偷走了祝无邀的笔墨。
祝无邀曾教过明烛写字,甚至教过她如何辨别各种笔墨的档次,以及如何养护。
第二日,明烛支开了哥哥。
“哥,我自己去!我年纪小,别人说不定会愿意买!你在门外等我就好。”
实则,卖得是祝无邀的笔墨。
无论哥哥还是母亲,都以为那是自食其力、清清白白换来的药钱。
“阿烛真厉害!”
直到,意外翻出了明烛不舍得扔的绣品。
这才问出了一切。
一位极有自尊的母亲,知道家中孩子成了小偷、当时如何崩溃尚且不论。
自那日起,她便更努力地做活儿攒钱,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一文钱、一文钱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