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里，一时只有祁昀之和魏听妤在。

魏听妤努力憋着眼泪，翻滚的情绪像是一把刀，深深刺入她的心脏。

祁昀之揉着她的脑袋，见她皱巴巴的咬着唇，模样可爱讨喜，忍不住低声逗问道：“阿妤又要哭么？”

他莫不是养了一只爱哭的小饿鬼。

听到他的话，魏听妤嘴角一撇，心里微恼，正要把眼眶里的泪憋回去，鼻腔却莫名酸涩。

她轻轻眨眨眼，一滴清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落下第一滴泪之后，魏听妤仿佛打开了哭闸，眼泪如雨似的点点落下。

魏听妤说哭就哭，没一会就成了一个泪鬼。

祁昀之拿她没办法，揉她脑袋的手往下一收，把爱哭鬼整个抱住怀里，聆听她细碎的哭声，心里有些无奈，又带着温软。

哭包鬼。

阿妤生得娇小，从前在后宫便是小小的一个，变成鬼了，也是小小的一只。

魏听妤闷声抽噎：“祁昀之……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你不要这样……”

“我、我不想你这样……”魏听妤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甚至连自己的想法如何，都不太清楚。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想祁昀之对她这样好，祁昀之太好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她在纠结与迟疑中挣扎心意，慢慢接纳了祁昀之，却唯独接纳不了自己。

她怕祁昀之对她好，更怕祁昀之不对她好，她的反复试探夹杂太多不安与患得患失，比起明目张胆的宠爱，她更需要一位耐心的伴侣。

与魏听妤在一起很累，她的心思隐秘，像一本晦涩的书，解读的过程，需要数不尽的爱和温柔。

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魏听妤站在了受益多的一方，比起祁昀之，更能看到他的不平等付出。

这样的倾斜，更让魏听妤变得恐慌。

她会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或许有一天，祁昀之倦了，便会抽身离开。

她那样的不堪，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会耗费祁昀之全部的精力和喜欢。

魏听妤想，等到祁昀之累了，她又会被抛弃，如同曾经的无数次一样。

她只能望着每一道离开的背影，重新将自己归于黑暗。

她曾经无数次质问过祁昀之，她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把她救回来。

死亡对她而言，是唯一的解脱。

祁昀之没有正面回答过她，她至今不知道祁昀之救活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