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十个来自四九城不同单位的人,有着同样一个身份,卡车司机。
今儿,天麻麻亮,他们就整队出发。
车厢里,虽然人挨着人,却静悄悄的。
特么张嘴就得吃土,即便是一个话痨也得将嘴闭严实了。
杨朝升灵泛。
一上车,便找了个车厢靠近驾驶室的角落猫着。
他往自个儿口鼻上,围了一条毛巾,蜷缩着身体,背靠在车厢板上打盹,这一路都没有变换过姿势。
八十个老司机,一路被车颠的七荤八素,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
眼瞅着,天色就要断黑。
嘟——
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哨子声。
咔咔咔——
军车司机飞快地换着档位,在一名嘴里吹着哨子,手上拿着两面小旗的战士指挥下,停到了一处指定的停车位上。
负责这次接送任务的后勤人员,打开副驾驶室的门,跳下车,扯开了嗓子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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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下车......补给站到了。”
呸......呸......呸......
此时,挤在车厢的八十名卡车司机,一个个全成了泥菩萨,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个时候,军车的司机,也从驾驶室里出来。
他在车厢板外侧的卡子上,取了一只半圆型军用水桶,指着一个方向说。
“各位同志拿上这只水桶,去那边的水井,将自个儿捯饬捯饬。”
在水井旁洗漱完。
司机们被后勤人员领到了一处露天食堂。
杨朝升昨晚鏖战了半宿。
天将鱼肚白的时候,陈雪茹忍着身体的不适,给端了一碗黄小米粥,外加三个芝麻烧饼,作为他的早餐。
中午倒好,就没给停车吃饭的机会。
即便有人带了干粮,也没人想在沙土弥漫的车厢里头,就着免费的佐料吃下去。
这会儿,杨朝升的肚子里,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好嘛!
露天食堂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八十名卡车司机,每个人发了一纸兜炒米,一搪瓷杯甘草水。
炒米估摸着有半斤,甘草水都不知道熬了几茬,一点儿甜味都没有。
这就是今儿个的晚饭?
条件也太艰苦了吧?
壬午年只身逃荒的经历,成为了杨朝升一段抹不去的记忆。
他倒是福也享得,罪也受得。
纸兜包着的半斤炒米,被他风卷残云,全送进了自个儿肚子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