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苍已陷半昏迷,浑噩道,“家?这?混沌一团,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这是吾家,吾诞生之地,亦是吾将死之地,是吾怀恋却因残缺生恐惧所在不能踏足之地。看看那片花海,曾有人那跳舞,你能看见什么就是什么。是老死此地与混沌一体,还是如吾当年一般,听天命顺天意…这是吾家,是吾曾经努力跳出的牢笼,只可惜,天之大,最后亦不过如是,不如牢笼称家。”

溃散的躯体被黑雾锁住,流尽的血在这一刻倒流回体内,庞大的仙缘在穆苍体内每一处炸开,剧烈的疼痛让穆苍苏醒过来发出吼叫。瘫在地上,穆苍身体被肆意轰炸的仙缘扭曲篡改的不似人形,一瞬鼻歪眼斜,一瞬手掌倒翻,一瞬眼嘴颠倒,一瞬骨生犄角……

“吾忽细想,你本就不该被称为人,人无仙缘进不了神魔界,你早已成了异类。吾之残存仙缘维持不了多久,难以挺到你老死。想要离开,记住,这是吾家吾诞生之地,只有最强者有家也只有最强者才能自由出入。最后,再也不见了,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操蛋生命!若有能力就帮吾跟天上那藏头露尾的鼠辈说一声,祝它圆寂快乐,吾竟到死才看出它的……”

声音消散在脑海,穆苍来不及思考,此地忽而躁动起来,那些检视穆苍的黑气像是终于确然了,大量知识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入穆苍的脑海,冲击着他的神经与魂体。

一口血吐出,顺着七窍流出更多,穆苍差一点便精神失守被冲击为白痴,他应该感谢那血人消散前做的事,极致的肉体重塑之痛换来绝对的清醒对抗着毁灭式的精魂撕扯拼凑之痛。

“慢一点,让我缓一下。”水淼淼身躯颤抖着,穆苍的讲诉平铺直叙,她却感受到了那些被轻描淡写带过的痛楚,稀碎的呜咽声,水淼淼问道,“为什么?”

穆苍脸色发白,他不知道水淼淼问的是什么,他还省略了一些东西,一些水淼淼知道后可能会带来危险的东西,虽然水淼淼向来百无禁忌,可毕竟整个神魔界都对此讳莫如深。

水淼淼没奢望穆苍能回答,因为她问的是为什么一定要进神魔界,若非如此,他根本不用经历这些听闻都不忍的事。她想,在嘉乐村,就算她和他没关系了,水峰和安代云也会对他多加照顾的,他很好。

水淼淼垂眸,她开始讨厌自己不能动了,她想摸摸他的脸。

既然都进来了就值得更好的,为什么总要出现在自己身边,跟自己一起倒霉。他被奇怪的东西寄生了,自己也被奇怪的东西寄生了,虽然寄生自己那位无名氏原本是要跟着冷凝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