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杀鸡给猴看

这一夜,唐正的帐篷内烛火通明,陈海与唐正就应对裘甫叛军暗探之事商议了大半夜。营帐中,两人的身影在烛光映照下,时而沉思,时而激烈讨论,军事地图在案上被反复查看,各种策略在唇齿间碰撞。直至后半夜,陈海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自己的帐篷睡下。

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陈海便被帐篷外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吵醒。那声音整齐划一、气势磅礴,陈海一听便知是每日的操练开始了。他迅速穿戴整齐,走出帐篷。

只见军营中的校场上,一万多名兵士已经如同棋盘上的棋子般整整齐齐地列好队。阳光洒在校场上,映照在士兵们的铠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在最中间的演武台上,无忧身姿挺拔地站在当中,宛如一棵苍松。在他的身后,将近百人被绳索紧紧束缚着双臂,跪在那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惊恐或茫然的神情。

无忧站在台上,神色威严,朝着演武台下那庞大的军阵,一字一句地大声罗列着身后跪着的那些人所犯的军规。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在校场上空回荡。由于台下军阵人数众多,宛如一片钢铁森林,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清楚听到,无忧还特意安排了上百名传话兵。这些传话兵每隔一定的距离就站着一人,他们神情专注,等待着传达命令。无忧每说一条罪状,就有传令兵在下面重复一句,那声音如同波浪般,一层一层地向远处扩散。

无忧站在演武台上,身姿如松,面色冷峻得如同冬日的寒霜。他的目光如电,扫过台下那一万多名整齐列队的兵士,而后大声说道:“今日,有一些军中之人,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现于众人面前宣读其罪,以正军法!”

他转身指向身后跪着的那群人,声音洪亮地开始罗列罪状:“其一,尔等违反‘不得擅自离营’之军规。身为军人,即使休沐也应待在营内,以备随时出战,而你们却擅自离营,外出嫖妓赌博,置军令于不顾,此乃罪一!”

“其二,触犯‘严禁泄露军事信息’之铁律。你们在与外人接触之时,肆意谈论军中日常操练详情、岗哨轮换之序,甚至提及城中粮草储备之地,此等信息皆为军事机密,关乎全军乃至越州城之生死存亡,此乃罪二!”

“其三,违背‘不得与可疑人员交往’之规定。那些与你们交谈的烟花女子、市井之人,其中不乏裘甫叛军之暗探,你们却毫无察觉,与之攀谈甚欢,将所知信息和盘托出,此乃罪三!”

无忧每说一条罪状,声音都如同洪钟大吕,在校场上空震荡。而那上百名传话兵也迅速准确地将话语传递到台下的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士兵都能清楚地听到。

待到将所有罪状宣读完毕,无忧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神色庄重地说道:“按我虞朝军令,泄露军事机密,论罪当斩。此乃国法、军法,不容置疑,不容触犯!”

他再次转身,面向那些跪着的人,厉声问道:“你们可有什么不服?”

台下的兵士们皆屏住呼吸,整个校场一片死寂,只有无忧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等待着那些犯了军规之人的回应。

“我等自然不服。我们只是跟那些烟花女子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凭什么杀我们?” 其中一人抬起头,满脸通红地喊道。

“我等并非擅自离营,实乃是郑大人时,军中便有休沐时可以出营活动的准许。”

“对啊。我们又没有说什么机密之事。”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情绪激动。

无忧冷笑三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我问你们,现在军营的指挥是谁?按照虞朝军令,哪条是允许休沐可以外出而不报备的?”

“是......”有人刚想辩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冷汗唰的就下来了。是了,如今他们这些人尽归那位从长安来的镇国大将军唐正管辖,没有他的准许,谁出了营都是违反了军规,原来郑祶德还有沈君纵管他们时,是没有裘甫叛军这档子事的,现在沈君纵早就死的不能再死、郑祶德将军中权力都拱手让给了新来的唐大将军,这些人自然不能再按照之前的约定成俗来了。

可是昨日他们像往常一样出营的时候,也未见有人阻拦呀?

说到底,新官上任三把火,谁叫自己这些人不开眼,成了人家立威的绝好砧板,现在拿自己这些人来杀鸡给猴看,让剩下的那些越州兵以后乖乖听话,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仍旧有人不服气,仍旧叫骂不已,也有兵士后悔不已,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不住的磕头求饶。

无忧看也不看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的嘴脸,继续说道,“知道你们不服气,我就告诉你们了吧,好叫你们去了阴曹地府也能做个明白鬼,你们昨日所透露的消息,都有裘甫的暗探收录,择机送出城去。那裘甫因为你们的无知,早就对越州城的城防部署乃至军队实力了如指掌,只待时机成熟,便会里应外合拿下越州城了。到那时,你们就是越州城破,百姓惨遭屠戮的罪魁祸首。而今幸得镇国大将军警觉,发觉了这件事,否则,你等万死难辞其咎!”

这话是说给跪在台上的这近百人听的,更是说给台下站着的军阵中的所有人听的。一开始长安来的那八千多人还有人羡慕越州兵能在休沐的时候出去快活,而自己这些人千里迢迢过来后,还要辛苦训练,一步也不能离开军营,现在看到这些人的模样,再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台上跪着的那些人,听着无忧的话,终于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惭愧之色,纷纷低下头。

无忧见状,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没有话说,那就行刑吧。” 说完,无忧一挥手,上百名站在那些人身后的执刑手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长刀,那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仿佛死神的镰刀,等待着收割生命。整个校场一片死寂,只有那凛冽的风声,从那黑压压的军阵中间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