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乐官走出营帐时,刘明已经垂头丧气的走到街上了。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去追那背影,却发现在转角的巷口分布着几个懒散的闲汉,这些闲汉不是钩子打扮,身上又带着庶民不具备的精干,按照逢乐官的猜想,他们大概率是间军司的缕子。
看到这一切,逢乐官不由地放慢脚步,朝身边的小厮挥了挥手,示意他追上去叫停刘明。
刘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灰尘漫天的拆迁工地背景下,一袭白衣的逢乐官迎风而立,就像是战火中盛开的野雏菊一样,惊艳着他的眸子。
“在我这个时候,还能见乐官一面,也算是不虚此行吧!”刘明笑了笑,脸上露出欣然的神色。
“刘郡丞本是明朗的人,即便是进去一趟,也不至于这般灰暗了吧。往后还有大好前程呢!”逢乐官客套了几句,目光有意无意的投向刘明身后的缕子。
刘明显然觉察到逢乐官的心思,当即释怀的笑着说道:“乐官大概是想问间军司的事吧,没错,我去间军司走了一圈……”
逢乐官赶紧做了个停的手势。“军方的事情不敢过问。刘郡丞能说到这,我就明白了!前些日子去长安府地牢探视,没人敢说你的下落,这事就一直搁在我心里。”逢乐官把一双柔和的眼神落在刘明的眉心,他知道人在失落的时候是没有包装意识的,所以他想借机会看穿刘明。于此刻而言,从间军司走出来的刘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值得商榷。
几只白头翁从天上飞过去,凌厉的叫声引得众人同时抬头看上去,而逢乐官低下头时,看见刘明的额头上,已然是斑白参半。
“司情局还在别驾苑办公的时候,有一份你手抄的长安官粮库存卷宗,你还有印象这个卷宗最后流落到哪了吗?”逢乐官话锋一转,打算试探刘明。
“我以为逢乐官是念及多年感情来送我一程,没想到是当街来审讯明某!也罢~也罢,落魄之身何患无罪!当时做完库粮盘点,我确实是誊抄了一份,不过那是时任长安太守要的,明某抄录完就交上去了,其他卷宗一并存在卷藏阁。”刘明看着逢乐官,笑容略带诡异。
“这一份誊抄本被司情局在西域饼铺发现,我在想刘郡丞的事情会不会跟此事有关!逢某对刘郡丞,有的只是感谢感激之情,绝无其他心思!”刘明揽下这份誊抄本,其实就是告诉逢乐官,没错,我就是蜀谍,一个生死既定的蜀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