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俊侠深知这一点,正好可以利用,他挨家门口询问需不需要磨镜,很快到了尉窈家。
池杨巷的百姓和别处一样,白天只要家里有人,都敞着院门,茹俊侠站在门槛外头喊:“有人吗?”
正在灶屋里切鹿肉干的赵芷出来,打量对方脚边的货筐,问:“磨镜的?”
“是,我外县的,今年收成不好,来平城讨口饭吃。”茹俊侠老实样子点头,他微驼着背,眼睛不乱瞄,整个人看上去跟外县初进平城的小买卖人一模一样。
赵芷进主屋拿出铜镜,问:“磨这样的镜多少钱?”
“我先磨,你看着给。”茹俊侠欣喜,仍守礼站在门槛外头,他搓着手,一副壮着胆子恳求的样子添一句:“要是我磨得好,劳你跟街坊说说,照顾照顾我买卖。”
赵芷笑,指院子里:“今天天热,不急,先喝点水再干活。”
“好,好。”茹俊侠边擦着汗边附和:“天是挺热。”
饮过半瓢水,茹俊侠边干活边问:“我走街窜巷时,听说平城学诗最好的学子就在你们池杨巷,是真的么?”
院子不大,赵芷在灶屋里切鹿肉干,说话声在外头也能听得非常清楚。“是,就是我女儿。厉害吧?”
蠢妇人!茹俊侠继续套话:“岂止是厉害,你是被夸惯了,才不觉得,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不识字的人,听到尉学子回回考第一,那真是……我想不到词夸,哈哈。”
赵芷:“其实我也不识字。”
“那你们家可更厉害了!我还听说尉学子被最厉害的崔学馆抢着要呢,还听说你们平城一些大官的孩子都进不去崔学馆,勉强进去也是干伺候人的书童。”
赵芷:“你进城几天了?听说的挺多啊。”
“哎,货郎不就是东打听西打听么。”
“也是。”赵芷不但不反感对方话多,还主动解释对方感兴趣的事:“贵人家的孩子怎可能干伺候别人的活,那些孩子去的是崔学馆的唱诗社,虽然叫‘侍童’,可他们跟我女儿一样,该学的功课一样都不落,还学唱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