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扯了扯唇，淡声道：“儿臣在您眼里不就是个没出息的太子吗？”

不等暴怒的庆帝回言，他就嗤笑道：“儿臣便是不为阿嵘挡刀在您心中依旧不配当太子。”

从他母后薨逝后，他这太子之位就摇摇欲坠。

若非他自己拼了命的努力，又有他皇祖母和皇姑护着，他早就被废了。

自他入朝后，无论他如何谨小慎微，事事做得周全，还是无法讨得他父皇欢心。

“你！”

庆帝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作为储君，你比谁都该好好地活着！你给女人挡刀的行为完全就是对朕和天下臣民的不负责！”

庆帝眸中的沉痛越发浓重。

储君可是大乾的未来。

阿宸他真是疯魔了才敢去为一个女人挡刀！

“呵，大乾没了儿臣还有旁的皇子。”顾宸抬手抚了抚自己肿起来的脸颊，不紧不慢道。

“便是重来一次，儿臣依旧会毫不犹豫地为阿嵘挡下那一刀！”

说着话，他就抬起了头，很是平静地同庆帝对视。

“荒唐！”

庆帝气得手都在抖。

“你是吃准了朕不会废了你吗？”他咬牙切齿地问。

顾宸挑眉，似笑非笑道：“儿臣可不敢这么想，儿臣只是无法接受阿嵘倒在自己眼前罢了。”

他兢兢业业，处处谨慎不就是想稳住太子之位，保护阿嵘和孩子们？

若是阿嵘没了，那他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你！”庆帝瞪圆了龙眸。

他只觉自己的嗓子眼有些发甜。

许久，他才平静了下来。

他满面寒霜地望着顾宸，冷声问：“储位和阿嵘只能选一个，你要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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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嵘！”顾宸毫不犹豫道。

“好！好！好！”庆帝怒极反笑，“阿清当真是给朕生了一个大情种儿子！你选阿嵘是吧？那朕偏偏不让你如愿！”

闻言，顾宸平静的脸上立马涌上了几分紧张和慌乱。

“您要对阿嵘做什么？”

不等庆帝回答，他就破罐子破摔，又冷笑着说：“你……你若是对阿嵘下手，那……那儿臣干脆抱着阿玠去一头撞死在皇姑陵前！让天下人好好瞧瞧您是如何对待亲外甥女和儿子的！”

“逆子！”脸色铁青的庆帝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么两个字。

这逆子是真想让他声名尽毁！

“呵……”顾宸冷哼一声。

父子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庆帝最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他垂着眸子问：“你倒是一心惦念着阿嵘，可你知不知道你拿命护着的人现在压根就不爱你了？”

从阿宸昏睡不醒开始，他就发现阿嵘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待阿宸真心。

阿嵘的心里想的是阿玠和整个东宫的利益。

顾宸的眸中闪过一丝悲痛，随后便冷笑着反问：“这不正中您的下怀？若非您纵着吉亲王和那群御史，儿臣和阿嵘之间又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

那些女人进入东宫后，他同阿嵘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哪怕他极力忽视那些女人。

可她们进了东宫后，他同阿嵘之间的誓言就被打破了。

“若非母后……”顾宸的神情变得越发忧伤，“母后让儿臣必须要守住太子之位，儿臣真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东宫。”

他这储君之位是他母后和姜氏一族二百一十八口人的命换来的。

他便是死，也得死在东宫。

这储君之位绝对不能落在其他皇弟身上。

庆帝的眸光微闪，随后便从宽大的广袖中取出了一沓子书信和几封诏令。

他将那些东西齐齐扔向顾宸。

“你仔细看看！”他微眯的龙眸中浮着几分嫌恶和悲伤。

若非阿宸实在不出息，他也不想这么早就将这些东西给阿宸看。

“这是什么？”顾宸问。

下一刻，他的目光就紧紧地锁在了眼前的信封上。

这字迹……

这是他母后的字迹！

他立即拿起一封书信开始看。

看着看着，他的脸就黑成了锅底。

他颤着手将那封信扔掉，又重新捡起一封信开始看。

越看，他的面色就越发难看。

待他将所有书信和那三封诏令看完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些书信和诏令都是出自谁手吧？”庆帝挑眉问。

目光空洞的顾宸木然地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的确都出自他母后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