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些线索,我觉得臧雄山当年能与人皮母子鬼对峙,且能自然死亡、并厉鬼复苏的缘由我倒是能猜到了。”
他这话音一落,朱光岭僵硬的抬起眼皮,不解的看向赵福生等人。
即将厉鬼复苏后,他对许多事情失去了好奇心。
可人皮母子鬼不同。
此事关系到上阳郡的存亡,也关系到他的亲族,他非得要弄清楚厉鬼缘由。
赵福生沉吟片刻,在心里将整桩事情梳理了一番,便将事情合盘托出:
“这事儿要从我万安县治下黄岗村说起,黄岗村后有许多老坟,村里人大多以盗坟为生——”
她从吴老财年少家贫,挺而走险进山挖坟说起,接着提到他来在祭祀的过程中挖到了一颗诡异的眼珠。
“这颗眼珠子来历不明,但是属于诡异之物——”
赵福生说到此处,摇了摇头:
“如今看来,未必是大凶的诡异之物,说不定是被分解的厉鬼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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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一落,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便扭头去看谢先生。
这位帝京来的谢先生也是牙掉、眼落,如今看来,竟与这吴老财当年挖出来的鬼眼珠子有种异曲同功之妙。
她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
谢先生目光与她交汇,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善意笑容。
两人的眼神交流只在瞬间。
一旁的陈多子从头到尾只是在安静的倾听,可她的注意力有大半都落在赵福生的身上,见到赵福生的视线,陈多子心脏一缩,她突然想起昨夜谢先生眼珠掉落出来的事情了。
昨夜事发时,赵福生正在斗人皮厉鬼,不知见到这一幕没有。
她当时被母亲缠住,分身乏术,没来得及将这件事告知赵福生。
可惜此时不是说这话的时候,稍后一旦与朱光岭谈完,她便要将这件事情说给赵福生听。
想到这里,陈多子再看谢先生时,眼中便露出戒备之色。
“厉鬼分解?”朱光岭皱眉问:
“大人的意思是,那颗眼珠子是厉鬼残躯的一部分?”
“有可能。”赵福生应了一句。
“如果仅只是厉鬼残躯一部分,那么这桩事情就棘手了。”朱光岭正色道。
在场人除了范无救之外,俱都精明无比,听他这样一说,立即便明白他话中之意了。
“不错。”赵福生皱了下眉头:
“当年吴老财拿到这眼珠子后,便觉得此物邪祟,扔了几回扔不掉,便想出了祸水东引的法子。”
最终他跋山涉水,将这颗鬼眼珠子送到了臧雄山手中。
臧雄山跟他礼仪往来,则送了吴家人‘鬼信’一封。
双方各藏奸诈,但事后来看都没得到什么好结果。
吴家人不得善终,最后仍死于沈艺殊之手——倒是臧雄山拿到此物之后,反倒有了些用处。
赵福生想了想:
“臧雄山可能借鬼眼珠子的力量克制住了人皮母子鬼,所以才得以正常死亡?”
她说这话时,神色并不确定。
而她话音刚一落,刘义真的反对声便响起来了:
“这个假设也有悖论之处。”
范必死也点头:
“大人,你也说过,驭鬼者不可能正常死亡,鬼眼珠子就算是被分解之物,也属于鬼。”
武少春随即跟着也加入谈话:
“朱大人刚刚提到臧雄山当年死时,驭使的人皮鬼母至少品阶达到了灾级以上。鬼眼珠子要想与人皮鬼母形成平衡,那么鬼眼珠子本身就最少达到灾级以上——与人皮母子鬼品阶相持平。”
如此一来,他才有空子可钻。
可无论怎么钻空子,基本的法则是不会逆改的。
臧雄山就算天纵神机,同时驭使两鬼,但最终的结果也就只有两个:要么东风压倒西风,不是人皮母子鬼吞噬鬼眼珠,便是鬼眼珠压制人皮厉鬼;
要么二鬼同时达成平衡,使两个鬼物同时陷入沉睡。
“如果是这样,臧雄山的状态倒是可以像满周一样,反倒可以充分借助鬼的力量,而不受鬼反噬了。”
武少春有些羡慕的道。
被他提到名字的蒯满周眼皮也没抬,靠着赵福生后背坐,一大一小后背相贴,她手里捏了朵花,乐此不彼的将鬼花的花瓣撕下,等一朵花秃了,又一朵新的花出现在她手中。
赵福生的目光闪了闪:
“少春这样说了,我倒觉得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武少春微微一怔,问了一声。
赵福生道:
“我最初的猜测也未必属实,有没有可能臧雄山知道自己即将厉鬼复苏,必死无疑,接着铤而走险,试图将鬼眼珠与自己拼合,最终失败化鬼,继而被人皮鬼母吞噬呢?”
“啊,这——”
武少春等人听了她这个说法,一时哑口无言。